是夜,听风盏庭院。
武卿躺在床铺上,双手环在头下,怔怔的望着屋顶。
如今已是亥时,隔壁的厢房寂静无声,想必祝凌已是睡去了。
他左右翻动了下身子,却无丝毫的睡意。
武卿从枕下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翡翠玉佩,呆呆的看着玉佩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银狐,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只紫瞳银狐。
他不知为什么,自从那日以来,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会想起白倾离的凄然话语,悲决神态。
一想到此处便总是不可抑止的心烦意乱,偏偏他越不愿去想,脑海中的景象却愈加挥之不去。
武卿长叹一声,他起身,推开纸窗,蒙蒙的细雨如珍珠一般倾泻而下,细密的雨珠随着微风拍打在他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木窗‘吱呀吱呀’的随风摆动,武卿一跃而出,隐没在朦胧的夜色中。
街边的两侧仍时有许许多多的酒馆商铺半掩着门,依稀从门缝中透出昏黄的灯光。三三两两的行人打着油伞,匆匆而过。有的是深夜回家的游子,也有的是微醺正酣的酒徒。
朦胧细雨,入夜明灯,倒给这北方的城镇平添了几许江南的气息。
武卿漫无目的走着,身边忽然涌现出几个行人,成群的迈着步子,向街道一边灯火辉煌的酒楼而去,脸上犹自带着欢喜的笑意。
他定睛看去,只见这街上大部分往来的人都是向着那阁楼而去的。心中好奇,拉过一个少年问道:“小哥,为何大伙都是行色匆匆的向着那阁楼而去?莫非在办大戏么?”
那少年十五六岁年纪,被他甫一拉住,不耐道:“你不知道吗,洛陵城的苏姑娘来我们苍梧郡啦,今夜在榭水楼吟歌弹曲儿,比唱大戏可好看多了。”
“什么苏姑娘?能让这么多人大晚上的去听曲儿。”
少年闻言古怪的看着他,一副看土老帽的表情:“苏姑娘你都没听说过?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苏紫沐姑娘了,苏姑娘不仅声乐是天下一绝,模样儿也是美的紧呢”少年说到此处,面露爱慕之色,口水都要流了下来,仿佛已经看到苏姑娘就在他眼前,对他巧笑嫣然,顾盼招手。
武卿一阵思索,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兀地灵光一闪:这苏紫沐难不成就是白倾离口中所说的那人?但天下之大,重名复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摇了摇头,寻思道:反正现下闲来无事,不如去瞧上一瞧。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迈开步子向榭水楼而去。
榭水楼自远远看去,灯火通明,青璃碧瓦,富贵堂皇,青红色的漆装将三层有余的高大阁楼尽数包裹,檐角边微微蜷起,层层碧瓦塔形般叠罗至屋顶,与这苍梧郡其他民房商局别具一格,倒有几分南方风格的气息。
武卿进入楼中,只见厅堂内人声鼎沸,大多是男子,以青年居多,竟将整个堂内站的满满当当。许多妙龄少女游离在众人之间,嬉笑细语,环肥燕瘦,不时与来客调笑几句。
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妈子正左右招呼着来客,远远看见武卿阔步而来,浓眉大眼,面容方正,一股阳刚英气,脸上顿时化开浓浓的笑意,上前道:“呦,公子,今日怎么有闲心光临小店啦,快请入座”
武卿见她眉开眼笑,脸上竟是谄媚笑容,不知怎的浑身有些不自在:“阿婆,请问苏紫沐姑娘是哪一位?”
老妈子听他称呼自己为阿婆,颇觉有趣,更加认定武卿是个雏儿,‘咯咯’的掩嘴轻笑。殊不知她年老色衰,皮肉松动,这一笑起来更是东施效颦,凭添丑陋,胭脂红粉掉了一地:“公子果然是慧眼识人,苏姑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
武卿心头纳闷,莫非这苏紫沐早就知道我要来?他哪里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