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流域,无名地穴。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世间诸多前路,总是出人意表,不尽如人意。
祝凌走进石室,这石室内里空间巨大,正中央是一个睡床大小的石台,他望着眼见琳琅满目,金光闪闪的珠宝玉器,金银饰物,眼中带着些许的嘲弄。
他走到石室中央,把台子上的金银珠宝随意的扫在地上。缓缓将柳月瑶放了上去,这其中的每一件,放在世间,也是千金难求,价值连城。
但此刻,这些宝光在祝凌眼中,却显得格外碍眼。
身处无边地底,早已分辨不清过了多少个时辰,只觉得每一刻都似百年,漫漫无常。
柳月瑶浑身冰冷,神识不清,偶尔胡言乱语。
祝凌自负不是个畏惧孤独的人,也自负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每当听见她的话语,仍是本能的精神一振,仿佛是这黑暗之中最为悦耳的仙音。
他渐渐从她口中断断续续听了许多他听得懂的,也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天?十天?还是一个月?祝凌并不知晓。
他张了张干裂的唇角,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随手抓来的珠宝玉器,眼神中多了一丝疲惫,少了一份顾盼神飞。
柳月瑶躺在石床之上,精致的脸蛋依旧秀丽如初,只是连日以来饱受病痛折磨,日渐消瘦,两颊上涌起病态的潮红。
祝凌将手贴在她额头之上,只觉入手滚烫,竟在这当儿发起高烧来。当下吃了一惊,正要细细察看,眼角之间扫见她颈下露肉处现出点点红斑,隐约可见两个细小的啮痕,不知是被何物所咬,啮痕之处微微肿起,已是化为黑红之色。
这洞地又昏暗潮湿,不见天日,正是毒虫繁衍生息的绝佳地界,按理说修道之人身体较常人就要较常人健硕许多,轻易不染风寒,更不畏惧寻常毒虫,只是柳月瑶先在鲲溟血鳐手下死里逃生,又被吸去许多精血,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较常人尚且不如,此消彼长之下,终于病来如山。
这几日下来祝凌心力憔悴,并未在意,直到这日毒性潜入体内,发起作来,才恍然发觉。
祝凌探向她脉搏,但觉她脉象异常,真气混乱,如今柳月瑶昏迷不醒,无法排毒,身子又正虚弱,任由毒性蔓延,怕是凶多吉少。
想要拉开探看伤势,但二人非亲非故,如此这般,恐怕多有不妥。正犹豫间,忽听柳月瑶一声嘤咛,柳眉微蹙,面上现出痛苦之色。
祝凌情知性命攸关,不能再拖,咬了咬牙,道:“柳姑娘,情非得已,得罪了!”
他拉起柳月瑶身躯,倚靠在自己臂弯内,缓缓拉开胸前衣襟,双指并拢,隔空向伤口点去,只用内力感应,却不去看。
祝凌以自身真气牵引,直用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将毒液逼出,好在只是寻常毒虫,毒性并不如何强烈,若是在毒上一些,只怕柳月瑶性命难保。
又过了几日,柳月瑶虽然仍是不曾醒转,面色已渐渐恢复如常,呼吸平稳了许多,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滚烫,这石室与地下水泉相连,不少积水顺着地势渗透石缝,流了进来,虽不顶饭吃,也是聊以充饥。
这日祝凌缓缓走到石室的角落,将如山一般的金银随意扔到一边,不断翻弄着。这短时间祝凌百无聊赖,困了便睡,醒时便在黑暗中怔怔发呆,偶尔四处乱转,偶尔去瞧瞧柳月瑶。
他歇息够了,便不断的找,找的累了,就再去歇息一阵。有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找些什么,仿佛是灵魂深处的本能。
“哗啦,哗啦。”金银的碰撞声在空旷的石室内不断回响,毫无意外的,仍是徒劳无果。
祝凌长出了一口气,面露失望之色。
忽然,一件物事引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