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是夜,万籁俱寂,四下无声,只有时不时的一声昆虫鸣叫,才给这死寂的丛林带来一丝生气。丛林深处,一盆明亮的篝火摇曳闪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少年盘坐在篝火旁边,没精打采,望着火苗怔怔出神。满头尽是结痂的疤痕,却丝毫遮挡不住少年俊俏的面容,灵动的眼眸被火光映照的闪闪发亮。
“砰”一声,篝火剧烈晃动。祝凌吓了一跳,只见一头巨大的野猪横在一边,脑袋被人打的稀巴烂。
“你小子倒也老实。”血魂老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忽然面色一动,从怀里闪电般摸出一个物事,肥胖大手一把拍在祝凌的脸上。
祝凌只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顺着喉头吞下肚中。
“咳咳你做什么!”
血魂老祖脸上肥肉抖动,嘿笑道:“你小子吃了老夫的独门秘药,噬筋腐骨丸,要是隔上几个时辰不得解药,嘿嘿只怕你是生不如死!”
祝凌猝不及防之际被老头下了剧毒,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这老王八!死肥猪!你!你!”
他边骂便躬下身子,伸出手指不住的喉头,但那噬筋腐骨丸入口即化,哪里抠的出来?
祝凌又怒又急,偏偏又没法子,直在一边破口大骂。血魂老祖也不理他,祝凌骂了一阵,骂的累了,颓然坐在一边。如今他身中剧毒,小命握在这老混蛋的手上,自己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想到老爹大仇未报,自己也是性命难保,一时之间竟是无所适从。
“将这野猪剥皮烤了。”
血魂老祖看也不看祝凌一眼,径直找了棵大树坐下,闭目疗伤。
祝凌恨得牙痒痒,正要再骂,忽然想到自己就算骂破喉咙也骂不死这老王八,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只得苟且,我虽打不过这老王八,日后若是找了机会,定要在你死猪身上捅一百二十个透明窟窿!
祝凌白眼一翻,心头恨恨,边收拾着猪身,心头不忘又把血魂老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他早年跟随老爹四海漂泊,已是轻车熟路,将那野猪三下五除二拨了,切成小块,穿在木棍上不住转动。“嘶嘶”滚烫的猪油顺着肉块流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
二人自始至终再没说过一句话,祝凌单手托腮,烤了一会,略感无聊,张口道:“你为甚么不杀我?”
血魂老祖充耳未闻,祝凌也不在意,独个沉思了一阵,想到自己如今羊入虎口,性命朝不保夕,一阵黯然。看看了手中的猪肉,唉声叹气道:“猪兄啊猪兄,咱们哥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俗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生前笑傲山林,何其潇洒自在。现如今只能被穿在这肉叉上给人充饥,我也是命不长久,真是可怜可叹!”
祝凌独个自哀自叹。血魂老祖撇了祝凌一眼,冷笑道:“这猪要是知道能被我老祖吃进肚里,不知有多欢喜!”
“哪有人要被吃了还满心欢喜的。”祝凌嗤之以鼻。
“山林之中狮虎猛兽,何其之多,这野猪如今能被吃进我老祖的肚子里,乃是他‘猪’生一大幸事,总好过被凶猛恶兽分而食之,死后还要被乌鸦啄食腐肉。”
祝凌先前听道“猪”生二字颇觉好笑,后来又听他强词夺理,不禁没好气的道:“就天下百姓而言,你们这些魔教妖人确是要比这丛林恶兽凶恶的多了。”
血魂老祖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嘿然道:“老子哪天心里不高兴,见一个不爽就杀一个,见两个不爽就杀一群,杀到老子高兴为止,这天下狗民的性命与我何干?老子横行这么多年,从来想杀就杀,谁又能奈我何?”
祝凌见这人疯疯癫癫,视人命如草芥,大为气结,转念又想这帮奸邪之徒无恶不作,嗜杀成性,理会他作甚,遂不再言语,吃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