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寨,居然是被个酸腐的小秀才给折腾没了!”
蒋千丘听得这些话更加紧张,双腿发软要站不住。那些拱卫着他的士兵们已经化作亡魂,他此刻就是赤条条摆在砧板上的鱼肉供人宰割。
“老子很奇怪,到底为啥你要来抄老子的窝?”钱老虎越说越激动,“难不成你他娘的吃饱了撑的心血来潮?嗬,说不定我们知府大人就那么屁/眼里拔火罐,做大死呢!!!”
“你们偷了官银,理应被肃清!”
“我啐你一脸!你哪只狗眼看见了,啊?!”钱老虎苦着脸笑出声音,“就知道跟那个狄蓓江没有合适买卖可做,他娘的这么大的屎盆子居然被冤枉到自己头上了!”
“你只要不杀我,我答应回去后在衙门里给老虎寨留个位置。”
钱老虎一个耳刮子呼在蒋千丘脸上,“做你那个春秋大梦去!”
蒋千丘捂着肿起馒头高的侧脸,耳朵里一阵阵嗡嗡作响,“你到底要把本府如何!?”
“不求你怎么样,老子哪里敢惹官府的人?老子不拼那个命。”钱老虎说。这确也是实话,他虽然干的是脖子上架刀的黑道生意,却从没有把生意放在第一,寨里的人c自己的家才是首位。所以钱老虎虽然各种不满意钱小豹太草包,但同时自豪自己的儿子关键时刻是重情重义的血性人。
“只要你答应回去府衙后,再也别找老虎寨的麻烦,老子痛痛快快放你走。”钱老虎说,“我们的老窝已经被你端了,你也别担心我们之后会咋地。当然你要是不答应,你那小细脖子立马就给拧断!!”
蒋千丘自然心里不信。自打占领焱城派以来太多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官银失窃c攻打老虎寨的莫大损失以及小小星铭阁让他差点没了命。武林从根里就是不容于世的毒瘤,又何以与官府有的谈判?
蒋千丘垂着发丝散乱的脑袋,一生的报国志向正与可怜的求生对抗,惊慌的眼珠左右摇摆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
“我可不给你什么破思考时间!蒋大人是聪明官,想必不会干糊涂事儿!”钱老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小刀,轻轻地在蒋千丘的左右两边脸慢慢抹。
小刀的刀背重重的压进皮肉里,蒋千丘感受着小命悬在发丝上的冷意,那一度坚定的理智被狠狠讨伐!
蓦地!
钱老虎真的划出深深两道血口,还是左右对称的!
温热的液体流过脸颊,立刻把蒋千丘给烫得脑中空白,什么复杂的思绪全部一哄而散!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本官再也不去老虎寨的麻烦!”蒋千丘跪在地上,比真金还贵的双膝陷在雨后污浊的泥里。
到了此刻,蒋千丘恍然大悟:他的高傲不过是建立在生命安全上的随心所欲。他的铲平江湖帮派的宏图大志,在生死攸关就会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焱城派的楚天北也不外如是,因为惧怕死亡,所以才在最后一刻把掌门印交给苟且偷生的赵楠。终于明白他根本不是因为看不清而胡乱递出掌门印,而是妥协了。
天上的雨渐歇渐止,只剩下迷迷蒙蒙不似雨更像雾的雨星在山林间洋洋洒洒,虫鸟的无知叫声陆续重新奏起。
然而天还是阴沉沉的,被树荫遮挡的地方更是黑漆漆的,就像是人入了一场噩梦,终于醒来却还处于无限的心悸之中。
时至月上,赵子琛背着赵楠的尸体双目放空木然的走着,两道泪痕都干出了一层白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