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男人,男人当然也会说女人,尤其是看了舞蹈,而且喝得有点多的时候。
一曲苴乐柔曼抒情,三姐妹舞得婀娜多姿。舞罢,闳氏姐妹长袖一甩回眸一笑,摆出一个品字形的立体造型,如天鹅回颈一般委婉圣洁,脸上泛着羽绒白亮的光,在众人的赞许声中神形妙曼衣袂飘飘,合着庭燎飘忽的节奏飘出了舞池。
一千个人看苴舞有一千种看法,有的看炫丽,有的看恬淡,有的看高雅,还有人看到的是眉目,看到的是身材。
苴侯最引以为自豪的是苴地女人的身材,高硕,匀称,丰满。说:“苴地女人不丑,”他很自信,但还是礼藐性地谦虚了一下:“当然不能和周国大地方比了。”
散宜生说:“侯爷客气了,我看刚才跳舞的一个比一个漂亮,特别是那个穿紫衣裳的,跳得太棒了。”
闳夭说:“那是三妹闳桃,刚才散宜大夫看舞很认真,酒却喝得少,是不是还得补上呢?”
散宜生不善酒,说:“酒喝得是少了一点,但也有点醉,歌舞也能醉人的。”
鬻子说:“散宜大夫也会醉?有趣得很哪。”
散宜生不想在这种场合和鬻子打嘴仗,赶紧扯开话题,说:“能不醉吗?我看我们侯爷好像也醉了。”
西伯昌坐在那,眼睛直视前边,散着光,漫无目的。
太姒在临席上听到了,笑着说:“我家侯爷倒真是看歌舞看醉的。”太姒的笑具有浓郁的婉约格调,人听了她的话不至于往歪里想,大家只是跟着笑。
跳完舞闳氏三姐妹回到酒席上来喝酒。苴侯夫人闳艳听得太姒的话大笑,说:“看舞能醉人的话,我看喝醋也会醉人,太姒夫人不妨试试?”
太姒说:“醋也能醉人?只听说醋能解酒啊。”
散宜生赶紧把话接过去:“醋还会醉人哪,那还是喝酒好,闳大夫要我补上酒,中,我补上。”说着喝了一小口。
来苴国之前,太姒早已打好了算盘,要交好苴国光做折本生意是不够的,最好能结亲。她在散宜生跟前自言自语似的说过这么一句,“贴钱做生意不如直接攀亲拉故。”
国与国之间攀亲拉故的主角当然是侯爷。侯爷攀的亲当然和另一个侯爷有关系。散宜生是断不敢在这方面多说话的,成心攀亲的话也只能你太姒娘娘出面。女人会主动帮自己老公找妾?这在别人来讲是匪夷所思的,但散宜生知道太姒不是别人,她的心中不仅有家,还有国。
散宜生刚才听太姒娘娘的话似乎有意要往这上面牵线,而苴侯夫人有误会,只能接过话头帮腔了,眯着一双小眼睛说:“我们侯爷不胜酒力,敬三姐妹的酒,就有在下来代劳,敬三姐妹一碗。”
闳桃冷冷地说:“一碗酒敬三人?”
闳香笑着说:“我家桃妹你是不是考虑单独敬?她背后可是夸你玲珑大眼的。”
散宜生聪明,机智,灵活,是西伯侯的左膀右臂,很股肱,但五行运转必有一缺,眼睛小。现在听到“玲珑大眼”,知道她们在背后取笑自己了,方寸无缘无故就是一阵乱,碗里的酒都晃出涟漪了。赶紧避开眼大眼小的话题,说:“这是代我家侯敬的,下来在下再单独敬。”
太姒也拿起了酒碗,说我也代我家侯爷敬碗酒,我家侯爷这次来是要和苴国攀亲的。”
这话太重磅了,整个花园一下子静了下来。许多人开始了集体酝酿:什么意思?过于安静显得沉重。散宜生手里拿着酒碗,调和气氛只能先把酒喝了。他把酒碗朝三姐妹举了举,轻轻地说:“在下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