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就要让对方谦虚,谦谦君子不会讨价还价。
西伯昌果然谦虚了,说:“我们图的是生意长久,所以还得让点利。”
苴侯说:“让得够多了,再让我们也不好意思受。”他看到西伯昌的表情很坚持,就适时提出一个请求:“你们的保鲜运梨车很有意思,如果西伯侯能帮我们做点这种车子那真是感激不尽了。”
西伯昌当然同意了,而且同意得很快。谦虚是有惯性的。
生意在友好的气氛中很快就谈妥了。苴侯都被“谈”得不好意思了。看看天色以晚,晚饭时间已到,今天得好好敬敬西伯侯。他扯开了嗓门,扯出一嘴的豪迈,连手势都用上了,说:“摆酒,宴会开始,今夜不醉不归家。”
西伯昌笑了:“其实醉了也归不了家,这儿离家远着呢。但是我醉了以后通常会做梦,梦里倒是能归家,所以还是醉了好。”
下人早就准备好了,每人手里一只托盘,笾豆里盛着当地山珍,鱼贯而入。
喝酒不能用话来下酒,除了精美的莱肴外,还要有歌舞相伴。
周国当然是唱诗,淑女和君子都在,理当“琴瑟友之”c“钟鼓乐之”。
一曲《关雎》,一曲《葛覃》,把西伯侯昌和太姒窈窕的爱情故事演绎得跌宕起伏汹涌澎湃。伟大人物的爱情总是和时代紧密相连的,是历史的一部分。这部分历史和着音乐顺着月光跳进了每个人的心坎里。
爱情既然作为历史的一部分,势必也会像诸多历史故事一样生出些许枝枝桠桠。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故事的补充。
周国唱诗队唱罢,该轮到苴国表演了。
苴侯说:“贱妻喜舞,今天要在西伯侯和太姒夫rén iàn前献丑了。”
太姒说:“久闻苴地闳氏三姐妹长袖善舞,今日定可大饱眼福。”
闳氏三姐妹是闳夭的三个èi èi,老大闳艳,就是苴侯夫人,稳重端庄,看上去就有大姐模样;老二闳香,身材高挑,腰肢柔软,走路飘飘的,飘到哪都是一朵水做的云;老三叫闳桃,舞跳得不错,但这并不是她的长项,她的长项是舞枪耍棒强弩射虎,是位有个性的女中豪杰。
三姐妹正在舞前化妆。
大姐闳艳一边搽脂抹粉一边慨叹,说:“人的气质是天生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看那西伯侯夫人,抬手是抬手,举足是举足,轻重缓急都显出分寸。”
闳桃正在画眼线,听了这话睃了大姐一眼,说:“看上去是很舒服,但是要我那般做未免太累,人还是要活得自在的。”
闳艳用色纸印了嘴唇,对着铜镜咂巴着嘴说:“最羡慕她的皮肤,粉粉的像嫩梨,能掐出水来”
老二闳香平日里最佩服大姐闳艳,她在肚子里把大姐和西伯侯夫人作了一个比较,说:“我看大姐也不错,我们三姐妹站一起人家一看你就是大姐,这倒并不是因为年龄,而是一种成熟。”
闳香是三姐妹中读书最多的,她知道年龄的长幼只代表生命的次序,而稳重成熟才显出生命的厚度。
她说:“我长到大姐这般年龄只怕还是现在一般见识,所以我倒是蛮想早点成熟的。”
闳桃说:“要想成熟还不容易?找个成熟的男人最容易成熟,难不成二姐心中有了人?”
闳香笑着说:“你当心点,说不定我心中的人和你想的是一样的,到时有的一抢了。”
闳桃叹了一口气说:“嗨,我相中了人,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