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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窈窕在姒家庄园里长大了。自从在泉水中漂白之后,日晒不黑,越长越漂亮。但性格变了,比小时候寡言,一旦手上闲了就会看着门前的葛藤发愣,愣得像座雕塑。这不是本色,也不是本能,只是认真思索的需要,过去的许多事像葛藤一般纠缠着她。过去,迷一般的过去,有关她父亲的种种传说多多少少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窈窕从没向姒家大爷和师娘问过有关父母的事。姒家大爷从她的少年老成与察言观色上看到了姒悦的影子。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任何事情都不动声色,既像是一无所知,又像是无所不知。



    但窈窕对姒家大爷和师娘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大爷和师娘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探究的,这是亲人,亲人永远要笑颜以待的。



    窈窕每天要干很多活,在家洗衣织布,有时还要出门采葛。出门前总要告知师娘的,“师娘,上午我到谷南采葛。”听到师娘“嗯”了一声后提着篮往葛藤谷的深处走去,孤独的背影后面拖着一串淳朴的山歌,“深谷幽幽,葛藤蔓蔓,于以采葛,于坡于谷”歌声在山谷中郁积而沉闷。



    夏c商朝包括周朝早期时候,大户人家的孩子都要参加劳动,就是王公贵族的夫人xiǎ一 jiě也要干一点农活或家务。这一点后来的人很难理解,就如中国人很难理解美国总统的孩子会摆摊修鞋一样。所以现在的人把《诗经》里的许多诗理解为歌颂劳动人民的,就是因为里面描写到了劳动,想当然了。其实,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奢糜是封建社会里才有的糟粕。在早期的奴隶社会,劳动是一切生存的基本手段,奢侈的寄生虫生活是会遭到群起而攻之的。比如商纣王在院子里的树上挂了几串肉居然被骂了几千年,其实这在封建社会里一般的地主逢年过节时也会这么干的。



    窈窕得知在这个春天要作为媵妾嫁给西伯侯后,出门采葛更勤快了。



    亲生女儿听到要出嫁,可以哭,可以闹,甚至绝食,用一切极致的撒娇手段来表达对父母的依恋不舍。但养女不行,那么做太花哨,有做作相,是画蛇添足。窈窕很聪明,她用劳动来表达对养育的报恩,很朴素,很实惠,避免了字字血声声泪,用欢笑声抚慰养父母的恋女情怀。



    这天她又要出门了,照例告知师娘,“师娘,今天我到谷北去采葛。”。



    师娘说:“早点回来吃午饭,今天炖了一只老母鸡。”



    窈窕是作为子规公主的媵妾嫁给西伯侯的,养父母作不了主,只能忍痛割爱。眼看着出嫁日期一天天临近,师娘隔三差五就会炖只老母鸡给她吃。鸡汤成了爱与被爱的滚烫道具,熨帖着各自的心灵。



    窈窕走到门口回头,高高兴兴地说:“好的,我采了就回。”声音敞亮,都有回音了,灌了满满一院子。



    “十年了,”姒家大爷看着窈窕远去的背影,说:“姒悦死了十年了。”



    师娘正在篮子里分拣着葛根,眼睛放在篮里,耳朵却挂在丈夫那儿,听到说姒悦,她叹了一口气,埋怨道:“他爸不安分啊。”



    姒家大爷朝着一个不确定的地方摇了摇头,说:“没法子安分,他后来打听到了笑笑已经跳崖,所谓用季历人头换笑笑就是一个骗局,这事穿帮了,他怎么会安分呢?”



    师娘听不大懂,但还是听。女人可以不懂,但一定要学会听。善于听也是一种美德。



    姒家大爷说:“姒悦后来没去杀季历,而是在半路上杀了一个回马枪要替笑笑报仇。”



    师娘放下了篮子,眼睛耳朵全放在丈夫身上了。



    姒家大爷说:“听宫里人讲,姒悦想对大王动手,隐在王宫应门外的宗庙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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