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吃似的。但棚里剩下的半碗黍米告诉窈窕,这般叫唤实在是鸽子吃饱了撑的。
鸽子的羽毛是银白色的,一束阳光斜着照进鸽棚,经过银白色的折射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窈窕闭了闭眼睛,听到了“咕咕”的叫声,放心了,这种声音在她听来实在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悠闲小曲了。
窈窕是个说到做到的姑娘,每天除了纺衣绣花外,最要紧的就是饲弄那只鸽子,吃得讲究,洗得干净。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照料,那只鸽子看到窈窕竟似会点头打招呼了。
这一天,窈窕照例要去喂鸽。走近了鸽子房,怎么没有熟悉的“咕咕”声?打开门一看,阳光还是斜着照进鸽棚,但没有了银白色折射,窈窕眼前黑黑的,鸽子没了。
“我情愿见不到你,也不能见不到鸽子。”上次子规怒骂时有这么一句。
窈窕从头凉到了脚,这事该怎么办?
没了主意的窈窕想到了一个急办法:报案!让侍卫长来调查。
辛甲很快就到了鸽房,现场完好,不像上次被黄鼠狼偷走后留下一地鸽毛。
这次一根鸽毛都找不到。鸽子总不会自己开了门出去遛弯吧。
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辛甲这段日子惆怅得很。从歧北调回侯府,说是有内奸,不是在军队中就是在侯府中,需要暗中调查。所以一贯大大咧咧的南宫适将军被派去练兵,破案的重任就落在了辛甲同志的肩上。
天降大任是必定要先吃苦头的,辛侍卫长也不例外。回到侯府后又要站岗放哨,又要注意夫人们的动向,现在还要查鸽子的下落。鸡零狗碎弄得心里特别烦躁。
心里有了烦心事就要喝两杯,这是辛甲这般男人解愁的方式。
当天夜里辛甲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大概喝了有十个“两杯”,举杯消愁愁更愁,头一歪就在案几上睡着了。周南地处山地,夜冷。辛甲半夜里冻醒了,或者说是痛醒,肚子里一阵绞痛,受凉了,要拉肚子了。
“真他奶奶的倒霉。”辛甲不情愿地起身到茅房去方便。
侯府的茅房在前院。女茅房在池边,男茅房在树边。为了让外来的客人准确地找到相应的坑位,女茅房的卷帘门上画了一个池塘,男茅房卷帘门上画了一棵树,既象形又逼真,童叟无欺,一目了然。
辛甲手搭在裤腰带上急匆匆地往茅房奔。肚子里又是一阵绞痛,实在来不及了,想就近到池边的女茅房一拉为快。反正半夜里,女茅房也不会有人。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女茅房里竟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难不成还有女人半夜里上茅坑?他来不及细想,屁股使劲一夹往树边跑,刚想钻进男茅房时女茅房那边的卷帘响了,“嗤啦”一声,紧接着一道影子往府门闪去。
身影慌里慌张的,类似于觅食的夜行动物。
辛甲一惊,赶紧提着裤腰带往府门闪。到底是侍卫长,责任重于泰山,忘了肚子痛了。
打嗝被人一吓会止嗝。拉肚也是,吓了会止拉。按照中医理论,人的上下神经反应是一致的。
月冷星稀,万籁寂静。
府门前的警卫抱着红缨枪蹲在地上,似已睡着了。辛甲掠出府门已不再见人影。
府门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右面是河,只有左边可以逃匿,那里有一大片林子,就是躲进去一百个人也不容易找到。
辛甲面对着夜的颜色,兀自一阵冷笑:“看不清面孔但看得清衣裳,这衣裳总算是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