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了。
她睡不着。
山寨私兵的事情,爆出来就是砍头抄家的罪过,若真是太子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谭瑾。如今跟谭瑾说着要取消婚约,倒像是为了躲祸一般。林微的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屋内守夜的是玉磬,林微看着睡着正香的玉磬,笑了笑,摩挲着桌上的药膏,拿着走出了门。
隔壁的房间,自然没亮灯。林微瞧了瞧没人,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灯火通明,林微走到近前,忽然胆怯起来,转身想回去。可书房的门已经开了,元亨面色古怪地看着林微,道:“林姑娘,主子让你进去。”
林微捏着药膏,第二次踏进书房。元亨小心地关上了门。
谭瑾还是低着头埋头处理着奏折。林微走进一观,令谭瑾蹙眉的皆是京城回来的折子,也不知上面说了什么。谭瑾毫无心神分给林微,林微慢吞吞地走过去,将药膏放在桌上,替谭瑾按着脖子。
谭瑾颈骨附近的肌肉极其僵硬,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林微专心致志地替他揉着肌肉,仿佛她半夜走过来,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而已。
夜里寒气盛,林微不过是披了一件外衣就出来了,一时也有些受冻,不由得转过身对着无人的地方打了个喷嚏。
而自从林微进屋后就不再说话的谭瑾,笔耕不辍,忽然道:“生病了就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林微拿着帕子擦了擦,轻声道:“你坐得太久了,我替你换药吧?”
谭瑾扭过头定定地看着林微,林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还是坚持地站在原地。
谭瑾叹了口气,忽然扔掉了手中的笔,道:“换吧。”
谭瑾的伤在后腰,自然是要将上身的衣服除去。谭瑾完全没有要动的样子,林微只能自己解开谭瑾的衣物。把外衣和中衣解开,伤口处还是包着林微之前衣服上撕下的棉布。林微觉得眼眶一热,忍住了泪水,拿出了身上的干净帕子,抹着药膏,替谭瑾换好了药。
一声好了还没出口,谭瑾忽然抱住了林微,将林微整个儿扣在怀里,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倦地道:“林微,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微听见谭瑾这话,原本还能忍住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皇家这种事里来,可她确实心疼这个抱着她的人。
两个人沉默地拥抱了良久,谭瑾忽然放开了林微,替林微拭去了眼泪,温柔地道:“夜里冷,你回去吧。”
林微握住了谭瑾为她拭去眼泪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后悔了,可不可以?”
谭瑾望着她,林微颤.抖地重复着:“我之前说过的取消婚约的话,我可以收回吗?”
谭瑾轻声叹了口气,转而笑道:“林微,别任性。”
“我知道什么是任性。”林微用颤.抖着的声音道:“逼着你解除婚约是任性,不肯承认自己心意是任性,认不清局面是任性,强求你救出赵驹儿,这些才是任性。我现在不想任性了。”
谭瑾摸了摸林微的头,道:“你不是要回京了吗?回京之前还说这些,才是任性。”
“我跟你一起回京吧。”林微忽道。
她现在脑海中念头纷杂,唯一想到的,就是不愿让谭瑾一个人面对着这局面。
谭瑾沉默了良久,道:“渺渺——”
这一声渺渺透着无尽的唏嘘。
“听话,湖州城内隐患重重,你留着并不安全。”
“那婚约的事情怎么说?”林微抹了抹泪,问道。
谭瑾只是宠溺地点了点林微的头,温柔地道:“听你的,等我回京之后,就去下聘过定。”
林微这才从谭瑾身上起来,看谭瑾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