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落氏兄妹为伴,剩下的半程旅途轻松而愉快。
夏日的余晖恰到好处的温暖,阳光的切角很平,落在辽阔的高原上,化成尘埃一般漂浮,高原岭脊平缓,赤色的土壤在水流的侵蚀下千沟万壑,烈风刮过,带着风沙打在脸上干燥而生疼。
阿兹城便在这赤土高原之上,城中建筑多以窑洞为主,偶有几座木制结构多为接待东玄腹地而来的旅人的驿站或者客栈,这里也是东玄大陆上,唯一没有光明分教和魔御军的地方。
望西客栈是两百多年的老字号,也是安达们心中的首选,但今日的老客栈,只有几片抵挡风沙的垂帘在风声鹤唳中,如同波浪涌动,除此外并没太多的动静。
江望辰一行四人下了马,便下榻了这一家客栈。
只是大堂之中冷冷清清的除了几位当地人之外,就只剩下江望辰这一桌了。
“奇怪,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我听闻东玄许多人都会慕名而来此处,一看这个名族的风情。怎么沿街走来,如此冷清。”落逍疑惑道。
小二哥端着酒菜上来,恰好耳闻,解释道:“几位安达(在古老的月奈族中,‘安达’意为‘从远方而来的客人’)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偏赶上这事!哎……”
“阿鲁,你什么时候能安静一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我教过你多少遍了,怎么还听不进去,别忘了大德的下场……”
阿鲁赶紧抿紧双唇,生怕漏了风也能发出声响,灰溜溜地走开。
再看那几位本地客人,向着自己投来憎恶的目光,极不友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如同这高原上肆虐的风沙,蒙蔽天空。
正疑惑间,那垂帘又是一番波动,拨开之后,一张青涩的脸出现在眼前,所见的是一个约有十五六岁的男孩,牙黄色的卫衣套在他日渐发育的身体上,已经是捉襟见肘,膝盖上的布丁已经叠了好几层,本来这些异样的褴褛,足够吸引看客的目光,但所有人却都不会注意这些,因为男孩还有一双明亮的双眼,眸光中有着少年的清澈,也有着成长的忧伤,总能让人不由多看几眼。
他的正在发育变嗓,所以声音听起来并不舒服。
“商掌柜,这是五两钱,还给你,过两日再把剩下的二十两还你。”他摊开手掌,五枚沾满手汗的铜钱过到桌上。
明明一眼便能阅尽,那商掌柜还来回数了两遍,又在密密麻麻账目上认真补上一行“月真于蒲月初五还铜钱五两,余二十两未清!”
月真亲眼地看着商掌柜记好账后,便不作逗留转身欲走,只是在路过江望辰一桌时,却不知何故停下,他背着灯火,半低沉的头,一双本来明亮的双眼,忽得像是两处黝黑的深渊,斜斜直视着众人,就是江望辰这样常在生死边上游走的人,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饰的仇恨,被克制的愤怒如此饱满,只能在无声之中爆发张力,逼得四个成年人都显得局促不安。
还好,他只是驻足片刻,便风尘仆仆地离开,只留众人互相疑惑对视中,微妙地徒然一笑,不是滋味。
商掌柜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只是问了一句:“怎么样菜式都还满意吗?”
众人点头,商掌柜也不搭腔客套几句,便转身又回到柜台中去,再看一杯空盏下压着一张纸条,江望辰趁没人注意,取出纸条,压在掌心下,只露出两行细小的东玄文字“隔墙有耳,万事小心。”
这八个字江望辰一眼扫过,又看了看客栈,这才发现,那一桌上四名当地打扮的客人,也不聊天,也不喝酒,时而有意无意地向着这边瞟过一眼。
江望辰心中惊疑,为什么连个提醒都这么警惕,这些人到底是谁,这阿兹城又发生了什么?心中疑云重重又无人能够排解……
四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