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黑暗有些不真实,仿佛是被笼罩在巨大的幕布里,投射下的星辰宛若透过幕布的阳光,可空气中的冰凉却诉说着这的确是一片夜色。
山里空气凉下去,不知何时升起了氤氲的雾,萦绕在山峰之间,点点微弱的光在薄雾里,像是在挣扎,像是随时会熄灭。
低矮的木屋中huáng sè的光在闪烁,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应和着火焰的跃动。苏定方仔细地检查一番,眉头紧紧锁着。床上的胡琴面色苍白,苍老的脸上印着一条条血痕,胡琴看着自己被包裹着着草药的腿,无奈而自嘲地笑笑:“我这腿啊,要没这事儿,估计啊也用不了多久了!”
空气突然间变得怪异起来,苏定方恼怒地白了胡琴一眼,微怒,说:“老哥,云山顶上这么危险,真不知你哪根筋搭错了!得亏你运气好,不然呐,三百那小子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呢!”
胡琴重重地叹气,摇头,空气仿佛因为这声叹息而沉重。烛火摇曳着,只能听见二人略微沉重呼吸声。
气愤变得凝重起来,片刻间谁都没有继续开口。
半晌,苏定方无奈摇头,说道:“老哥,你的情况很糟,这次受伤的部位又有旧伤,新伤旧患加在一起,你这条腿恐怕是保不住了!而是如果发生感染,那么”
胡琴笑了笑,浑浊眸子中略过一点怅然:“我的身体,我清楚,只是我放心不下三百这孩子!”
“就算没有这次这件事,恐怕我也时日无多了!”
低沉声音满满的遗憾,胡琴看着摇曳的火焰,有些不甘。
苏定方抬手,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老哥”
胡琴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三百”
“砰!”
木门被一股巨力推开,黑暗里沐浴着一道消瘦的人影,他佝偻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股风刮进来,火焰一阵恍惚,仿佛是要熄灭。
“啊啊啊啊啊”
凉三百来不及休息,下一刻心脏仿佛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攥着,胡琴苍白的脸色映在跳跃的烛火中,他的影子和胡琴的影子在木墙的转角交差。
难以言喻的疼痛侵袭着凉三百的身心,像是有什么禁锢着自己的身体,他无法前行,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暗huáng sè灯光里印着老人,一支被不知名绿色草药包裹着的腿,一张白得吓人满是沟壑的脸,只有灰白色的头发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老头子总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
他的口中只能发出无助而急切的啊啊声,双手胡乱地比划着。胡琴可以看懂他的手势。
他再说:“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苏定方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起身将凉三百拉到椅子上坐下,双手拍着他们肩,说道:“三百,别着急,你爷爷没事儿!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凉三百固执地站起来,冲到胡琴身边,一双手不知所措地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小心翼翼地蹲在床前,想要伸手去抚摸胡琴那双包着草药的腿,刹那间心里流过的疼痛让他收回了双手。泪眼模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胡琴,无力地啊啊地叫着。
他根本不会说话,哪怕最亲的人受到了伤害。
“爷爷没事儿!”
胡琴浑浊的眸子泛点泪花,双手颤抖着放在凉三百头上,轻柔地抚摸着,替他整理着满是汗渍的头发。凉三百也顺从地任由胡琴抚摸着,闭上眼睛,任泪水流淌。
“三百不是答应过爷爷不哭的吗?都是十六岁的人了?羞也不羞”
胡琴笑骂着,眼中闪烁的光芒变成了一痕浊泪。
人总要学会坚强,特别是当你年老的那一天,可是无论你怎样坚不可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