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道:“其实也梦见了。”
掌柜吃完了,收拾碗筷要走,临走时自言自语道:“听说那苏唐先生的手迹是咱们小镇一绝啊,可惜我与他并无交情,难饱眼福咯。”
别歧眼睛亮了。
他虽不通世故,却并不傻。
吃完晚饭,别歧好好梳洗一番,换上自己最体面的一件长衫,对着掌柜房里的铜镜左照右照。
掌柜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罢摇摇头道:“傻小子长大咯。”
是啊,若一个人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表,那便是已经不小了。
长大虽是个过程,但是它的开始肯定是一瞬间的事情。
多数时候,正是一眼的事儿。
别歧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去拜访苏伯伯。
苏唐显然有些意外,不过仍然十分高兴。
在听说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居然偏爱那银钩铁画,他更加高兴了。
他向别歧一一讲解店内的作品,见解独到,剖析丝丝入扣。
可惜别歧听不进去,他完全没料到苏伯伯如此热情
只见苏唐从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幅苍劲有力的字来。
苏唐道:“你看这副《兰亭集序》,可能看出些意思来?”
别歧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摇摇头。
苏唐也不在意,只道:“这《兰亭集序》,乃是书圣王羲之的得意之作,当真担得起‘飘若惊鸿,矫若游龙’八个字。”
别歧忙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是是,晚辈只觉这字写的甚好,原来是书圣的亲笔,有幸有幸!”
苏唐却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贤侄说笑了!这怎能是书圣亲笔呢?这是我摹仿的。那亲笔现在还不知在谁手里呢,便是卖了我的老命,怕也换不来。”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别歧心里叫苦,忖道:“别歧啊别歧,你看你,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得了,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同时他暗下决心,以后要恶补一下字画的常识。
但他虽不会撒谎,圆场的本事倒还是有的,装作随口道:“我只见苏伯父的字起承转合各韵道理,起笔收笔稳若磐石,书圣真迹怕也不过如此。”
恋爱太可怕了。
最傻的男人都能变聪明,更何况别歧本也不傻。
苏唐显然很受用,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好一会才道:“旻旻,上壶茶来。”
别歧的心收了起来。
他耳里听得苏萱旻甜甜的声音应了一声,眼里看着她缓步走向自己,心里已满是她了。
他隐约听见苏唐说:“旻旻,快见过别少侠。他便是那天帮了大忙的人。”
又隐约注意到苏唐冲自己笑道:“别少侠,这是小女苏萱旻。”
他看见魂牵梦萦的她微微一福道:“小女见过别公子。”
他便起身,一揖。却语塞。
还是那甜甜的笑。
别歧已见过很多人笑,可他自从看到苏萱旻的笑容后,便觉地其他人笑得都错了――
齐别人不是嘴角勾得太高或太低,便是牙齿露得太多或太少――总之不对。
别歧又看着她回了里屋。
他全副的思绪仿佛也跟她回了里屋,应对起苏伯伯也并不轻巧了。
他看天色不早了,便主动道:“晚辈羞愧,虽对字画有些兴趣,奈何天性愚鲁,对此所知甚少,苏伯伯厚爱,今夜晚辈已受益匪浅,如今天色已晚,晚辈还是不打搅了。”
苏唐道:“贤侄过谦了,你是从未了解,但以贤侄的天资聪颖,若在此道多加用心,定能有所收获。”
别歧道:“不敢不敢。”
苏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