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面而来的正是向麒麟和屠冽天,浩浩荡荡地带着两百多人,跨越秦岭而奔袭潼关,一路势如破竹根本没什么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老门主,向某来也!”向麒麟一袭猩红色的战袍,迎风烈烈地散乱在战马上,飘忽不定,见裴松等人正与那些人马僵持不下,暴喝而来。
众人闻言登时面露悦色,可见到身后的几百铁骑后,又不禁担忧起来,对面应有上万之众,他的那点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裴松并不这么想,他看得出来向麒麟这次带的人尽皆是天门招来的上等高手,这些人大抵是有志不得的忠义之士,有了他们襄助定能在南面撕破一角,解救这些人出去。
“全体向南进兵!”
数千人马接到指令后,哪还敢有所迟疑,争先恐后地嘶吼着几乎和那两百多人同时冲到了南面包围圈处。
他向南突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南面薄弱,而是自南而下更容易到达长安。
潼关已然失去,那么长安就像是被打破了大门的房间,任凭是谁皆可出入自如,虽说懿宗和裴松政见不合,几度听信谗言对他迫害至今天地,但是天门素以天下兴亡为己任,他更不可能因为一位归西的皇帝而舍弃黎民百姓于不顾。
顿时数千人涌向了南侧的包围圈,前后夹击直至深夜才勉强算是击溃了一环包围,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争逐着向南逃窜,相互践踏至伤至死者略有百人之余。
向麒麟为人老练,处事也干净利落,深得云稹和裴松的信任,几乎天门中的大小事宜全交给了他负责,现在正借着月色,临阵指挥着千军万马后撤,等他们撤的差不多时,道:
“老门主,你先且带他们向后扯去,前方三十里处有咱们的人接应,属下留在此地拖住他们”
裴松因担心云稹的安危,本想亲自率兵留下断后,但在向麒麟的郑重说项之下,脸色一沉,缓缓地跟着南撤的人向前行去。
“大哥,想当年咱们五堡主叱咤地宫是何等气魄,如今五去其二,咱们不该你是大哥,我留下,你走”屠冽天虽然处事有些马虎粗糙,但在大是非和情谊方面尤为重视,要不然也不会跟随云稹鞍前马后,可是现在他却想劝向麒麟撤回去。
“哼!”
向麒麟瞥了眼南面渐渐又涌上来的人海,冷哼着说道:“四弟啊!你三哥和五弟已去了,我这做大哥的没能让他们和咱哥三一样享福,已是不义,如今要是弃你于不顾,你让我向麒麟日后如何面对天下群雄。大哥掩护你,快快撤出去门主,还需要你们帮助。”
屠冽天忽然飞身而起一掌毙命了名百夫长,呲牙傻笑着宛如和向麒麟初次相见时的憨厚一样,道:“大哥,忠义廉耻这些你平常都挂在嘴边,可是老四我糊涂啊,什么都能明白,就是这个忠字怎么也明白不过来,门主天纵奇才以后定不需我等出手,他也能安定山河,只可惜”
向麒麟见他这般举措,心知其意,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直晃着铁索左勾右突地搅着起义军的阵型,怒喊道:“老四,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差不多一千吧!”
“足够了”
两人互相撑在最前锋为后面的人争取机会杀敌,明晃晃的月色洒在潼关南郊,夏侯重明剩下的黑衣箭队也赶到了这里,不管里面是谁,稀里糊涂地开始一顿乱射。
尽管两人并肩而战,为后续的人挡了不少箭雨,但仍有人窸窣而落,向麒麟蓦地有种难以倾诉的苦楚,哽咽在喉咙处,轻声微喝道:“四弟,现在有多少?”
屠冽天此时已身中了三箭,奋力地折下了插在左胸口的箭头,嘶吼道:“还剩三千”
三千?
向麒麟听罢,回头侧望着身边的零星之众,歇斯底里地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