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柔,它继续普照着大地,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清风吹过,田野c山间,发出刷刷声响,那是小草c树叶,还有地里的幼苗,摇摆摩擦的声音,听起来悦耳c幽静。
天上的小鸟不时飞过,‘吱吱喳喳’地叫着,溪水继续缓流,鱼儿时而钻入石缝c时而跳出水面,只是灵水村,再没了往日锄头触地时,乡亲们相视而笑和孩子们,游玩嬉戏时的欢歌笑语。
风景依旧美丽。
只是在美的风景,若没了人的歌颂,也会变得死灰一片。
崔先生还在跪着,虽然他小腹已然舒爽,身子也可以挺得如直松一般,但他却依旧跪着,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因为他已确信,医好他病的老头,就是‘百目先生——吴万一’。
他似是在为自己的眼拙而忏悔,似是被‘百目先生’的医术所折服,更似是在膜拜一尊神像,一尊一旦抬眼,就会失去的xg 。
三只从崔先生口中吐出的虫子,蠕动着胖胖的身躯,缓缓地爬向远方,像是在寻找下一处驻地。
陆飞扬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也没有泪水。
他脑子里模糊一片,就如在清水中灌了一大缸黑墨,让他看不出水的颜色,更难判断它的深浅。
眼泪瞬间从他的眼角滑落,滑落时,他迅速扫向身边倒地的乡亲。
他双目圆瞪,大吼一声,径向跑中跑去。
屋子里七倒八斜叠满了乡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紫色,呼吸微弱,面目狰狞,却没一个人张开嘴,吱出一声,就像死了一样。
陆飞燕瘫坐在地,似是经历了一场骇世浩劫,一张青涩如雪的脸上,毫无血色,大大的眼睛,就像被钉子钉住一般,一动不动地盯向窗外,身体也在不停颤抖,此时哪怕一股轻风,都可将她吹落。
陆飞扬一进屋,就似变了一个人,没了怒吼,显得异常平静,他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抱起èi èi,又奔回了院子里。
他一把扯住崔先生的后襟,急道:“你还跪着作甚,起来,赶紧起来!”
崔先生谨慎地将头抬起,一点点的抬起,双眼上翻,直到眼前没了‘百目先生’的身影,他慌游四看,低声道:“百目先生”他本想问陆飞扬,百目先生走了么,可‘走了么’还没说出口,脸上肌肉就已抽搐,刚刚要扶地起身的双手,忽然间沉了下去,像是飞鸟折断了羽翼,重重砸向地面。
冷汗四流。
崔先生,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倒下啦?”他边问边爬向邻近的乡亲,右手轻轻推了一下,然后便是一声惊吼“啊!传染,这个病传染”
从未见过他,如此迅捷,但却真如虎豹一般,挥舞着双手,奔了出去。
此时的陆飞扬,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知道,乡亲们害的病崔先生无能为力,唯一能医治他们的,只有刚刚离开的那个,自称‘百目先生’的老头。
陆飞扬矮下身子,右手轻轻地扶在陆飞燕的乌丝上,柔声道:“èi èi,你在家等我!”
奔!
狂奔!
陆飞扬毫无方向地狂奔着。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也不知跑了多久。
他终于跑不动了。
他踉踉跄跄,来到一片空旷的山野中。
他喘着粗气,仰天长啸:“什么狗屁神医,什么百目先生,我看你就是瞎眼郎中,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
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悠长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不然怎样?”话音未落,那个身穿青褂,头系青巾,额头高凸,白眉白髯,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