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撩起她湿漉漉裙摆,见她雪白膝盖皮肤已经被石头锋棱割破一道口子,渗出了几滴血珠,宛如雪地里盛开红梅,别样地触目惊心。
“疼吗?”
步效远皱着眉,俯头下去轻轻吹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她,小心问道。
昌平膝盖随了他吹气动作,起了阵毛虫爬过般麻痒之意,把疼痛感觉都遮盖了过去。
一滴水随了他动作,从他眉毛上滚了下来,啪一下滴到了她小腿上。她皮肤竟也仿佛感觉到了那点还带着他体温热意,浑身汗毛呼一下地竖了起来,急忙撇开了他手,把裙摆放了回去。
“你这个笨蛋,明明是只旱鸭,还跟着我滚下来做什么?刚才水里,连我都差点被你拖下水去!”
昌平往后仰了下身子,避开了他俯身时扑面涌来男人气息,瞪眼骂他,脸却是微微泛红。
步效远有些羞愧,低下了头,讷讷说道:“我……我见你掉下来,心中一急,就什么都忘了……”
昌平盯他看了半晌,终于哼了一声:“回去之后就给我去学游水,我可不想哪天又这样被你拖累。”话说完,又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倒都还好,只是上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陛下一定安全无事。你不能走路,我背你找条路上去……”
步效远嘴里说着,呼地站了起来,身子却是突然一阵微微晃动。
昌平抬头,见他脸庞有些扭曲,仿佛强忍着痛苦,这才察觉他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没……什么。”
步效远应了一声,微微后退了一步。
“转过身来!”
昌平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含了丝不容抗拒命令之意。
步效远犹豫了下,敌不过她逼视目光,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身来。
他后背之上,赫然一道狰狞刀伤,伤口有些深,水中浸泡过后,被掀开皮肉已经有些泛白,还有血丝不停地渗出。
“没事,只是从背后被人偷袭砍了下,我皮糙,扛得住……”
“你这个……”昌平骂了半句,终于收口,只是恨恨看着他,“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要是死了……”她终于还是没继续说下去,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下山涧上游方向,脸上已经微微带了些愁容,“我母亲一定会派人下来找我们,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你伤成这样……”
步效远胸口一阵热流上涌:“昌平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
昌平咬唇看他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拍了下自己身边空出地方:“你还是坐下歇会吧。看不到上去路,还是等人下来吧。”
步效远一怔,终于应了一声,挨着石块边缘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她微微侧头,将被水打湿早已散乱发髻拆了下来垂到胸前,慢慢地绞着发束里水。已经斜去阳光从山崖顶上照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翠眉弯弯长长,浓密眼睫上还沾了一颗小小水珠,越发衬得眼眸晶莹。白嫩耳垂小巧玲珑,戴着一对蓝宝石镶金耳坠正随了她动作不停乱颤,仿佛不偏不倚地正挠了他心尖之上。
“昨晚……我拿你撒气,你心里一定很气我吧?”
她突然停了手中动作,慢慢问道,不等他回答,又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其实早就知道我母亲我身边安插了人……,她大概只是为求心安,我也愿意她心安。但是我心里有时候,总还是有些难过……”
步效远看她正看得有些发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嗯了一声。
昌平大约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抬眼端详了他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妩媚得像春日里盛开海棠,眼底却带了丝淡淡哀凉。
“你什么都不懂,一根筋。这样也好,起码会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