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没见面了,既然去看他,而且又知道他尝酒如命,因此特地在凤翔去买了两篓子最好的西风酒……”
他又举起酒坛,喝了两口,接道:“这十二三年没见面,我那道士哥哥居然收了一个徒弟,那小子才十四五岁,却天生是个调皮捣蛋的坯子,他看我左右两手抱着两个五十斤的酒篓子上山,(凤翔槽坊不用酒坛,他们装酒容器,是以柳条编的,再以猪血、石灰,及纸层层裱糊而成,用以盛酒搬运轻便,大者可容千斤,小者十斤,二十斤,酒篓口小、肚大、底方,称之为酒篓子。)正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当口……
他说到这里,忽然朝龙斗星裂嘴一笑,问道:“老哥,你当那小子有多淘气?刚从他师傅那里学会了弹麻雀的本领,一眼看到我老人家抱着酒篓子上山,竟然把我手上的篓子,当作麻雀来弹,幸亏那石子小。没把酒篓子弹破,我老人家一生气,就大声嚷了起来:”好小子,你欺负我老人家,等下回上了山,我就去告诉你师傅……“龙斗星听得脸色连变。
小老头依然自顾自的说道:“那小子年纪虽小,却蛮横得很,听我要去告诉他师傅,索xìng一不作、二不休,虎的跳将出来,呼呼两拳朝我老人家当胸就打,嘻嘻,我老人家就是和方才一样,身子没动,只把酒篓子推过去,让他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击了两拳,那小子小拳头击在酒篓上,自然很痛,就哭了起来,你说可笑不可笑?”
龙斗星身躯一颤,叫道:“你……”
“别打岔!”小老头嘻的笑道:“我故事还没说完呢,自从那年去看了我道士哥哥,一晃眼又过了八九年,我老人家再上山去,那小子已经不在了。据我那道士哥哥说,他是私自逃下山去了,我老人家听得很气,大骂那小于忘恩负义,下山去非把他揪回山去不可。哪知我那道士哥哥因为抚养了他十多年,人总是有感情的,他说:‘他这里住不惯就由他去吧,反正人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自食其力,我也不用再为他cāo心了’。”
“最后我那道士哥哥还再三托付我老人家,看在我们结jiāo一场,务必要我老人家多照应照应他,这小子,如今算起来,也该有六十四五岁了……”
龙斗星目光直注,惊诧的道:“你……究是何人?”
小老头伸手挺挺毡帽,又似乎觉得不对,索xìng一下把毡帽摘了下来,露出秃得疏朗朗的尖顶,眯着眼睛,笑道:“你还记得?那就看看我老人家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像不像?”
龙斗星看了小老头一眼,慌忙扑的拜了下去,说道:“你老果然是游师叔,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弟子有眼无珠,方才不曾认出是你老人家来,还望游师叔……”
他说了一大堆,哪知抬目看去,哪里还有小老头游师叔的影子,心头方自一 怔!
只听身后响起小老头声音说道:“我老人家最不喜欢看人家做磕头虫,你小于还爬在地上不起来,我老人家一气就走啦!”
这小老头不用说,自然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了!
龙斗星慌忙站了起来,说道:“游师叔,恩师他老人家……”
“死啦,他是醉死的。”笑面神丐摇着头道:“仙道无凭,但我这位老哥酒仙是做到了。”突然面情严肃的道:“他仙逝的那天,正好我老人家在他那里,他要我告诉你,崆峒一支要你继承道统……”
龙斗星目蕴泪水,摇头道:“我不配,我无颜见到恩师,纵然他老人家已经仙去,我不配继承他老人家的道统。”
“你配。”笑面神丐沉着声道:“我老人家说你配,你就配。”
龙斗星用力抓着他的头发,痛苦的道:“我真的不配。”突然转身奔去。
“给我站住。”笑面神丐大喝一声,人已“呼”的凌空飞去,越过龙斗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