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来我刚出来要去告诉你,但是没见到,回来就就这样了。”郭彰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话也说不大利索,只扬着手中紧握着的纸让谢澜看。
谢澜接过信纸,在幽暗的烛光下,抽出里边素笺儿,只见上面写道:
夫君郭彰鉴:鹃声雨梦,从此与夫君为隔世游矣!
吾幼年时父亲为得道者被迫征战,死于非命!母亲悲愤交加,疾病去世,自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已久,誓报此仇!
妻非轻子生而重于死者,自思进退维艰,心力交瘁,既不能夫守父之仇母之怨,又不能与夫君共仇敌汽,长夜啸叹,徘徊无计,决以自残而报父母养育之恩。茫茫苍冥有灵,来世再报夫君恩爱眷念之情。
妻翠姑泣血之。
“翠姑先前与齐国有怨,嫁给你后偏偏你又结识当今王上,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才自尽的吧。”
“是我对不起她啊!”郭彰哭啼着说道,“我对她的身世一无所知,还常常在她面前夸赞王上,才把她逼上绝路的。”
谢澜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了,留着他一人痴痴呆呆地在这里也不放心,想到这里,谢澜轻轻上前点了郭彰的睡穴,打算先带他会自己家,安顿好了再来处理此事。
谢澜又抬头看了看翠姑,只见翠姑仍是面色红润,眉目如画,盛装打扮比起平时更添妩媚艳丽,好像仍好端端地坐着那里等着ài rén归来。回想往昔,翠姑谈吐大方,面容清秀,又精通诗词歌赋,常常与自家表弟在一起弹琴赋诗,真真是一对璧人。
旁人都不能理解郭彰为何对翠姑如此痴心,谢澜有时看着两人却略微窥探几分原因。
一对真正心意相同的知己,眼中便只有彼此。郭彰和翠姑便是如此。
如今翠姑芳魂早逝,好比是鸳鸯缺失了一只一样,何况又有如此复杂曲折的原由在其中,郭彰如何能不悲痛?
谢澜扶着昏睡的郭彰出了奠堂,外面正忙碌的妇人们见他一脸肃穆敬畏之情,又搀着这家男主人,蹲身施礼问道:“请问你是翠姑的什么人?”
谢澜想了想,指着郭彰道:“我是他表哥,几天抽空来看看他,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妇人们也叹息道,“不知怎地就服了水银,坐在椅子上坠得不能动了,死不瞑目啊。”
谢澜塞给为首的妇人一锭银子,嘱咐道,“请大姨先把这里都安顿好,帮翠姑入殓,我带表弟去我家缓一缓,等情绪好了再回来办丧礼。”想了想,又拿了一锭银子道,“诸位辛苦,这样的晦气事谁都不愿意管的,其余的钱就当做补偿吧,还请诸位不要声张才好,拜托诸位了。”
这些妇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多了,心里有数,也就不在多问,收下银子笑着答应了。
谢澜到街边找了一顶小轿,扶着郭彰坐进去,自己骑着马跟在后面。
夜色,像其大无比的灰布,悄悄地伸开来,罩住了整个大地,只有一轮明月皎洁明亮,但在这漆黑的夜幕中,也显得尤为的孤独冷寂。
但凡有绝顶才华的人大概注定坎坷,还是做个普通人好些,谢澜想着郭彰的遭遇,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是谁又甘心一辈子平凡到丝毫不起波澜呢?于是人们有想着法子往上爬,如此便形成了循环,其中冷暖自知。
铜壶漏尽,铁马摇曳。沈炼喝到微醺躺倒在石桥边上,望着月亮,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来到齐国都城几年,那些惊险而又带着神秘色彩的变故,在脑海里不停地闪过。他一会儿兴奋,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感到欣慰,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叹息。他想得最多的,是萧稹这个怪人,那令人生疑的身份,那不同凡响的气质,那不拘世俗逍遥自在的脾气,那嫉恶如仇却又藏而不露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