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属下调教好,也是门本事。”萧稹默谋一阵说道:“我来你府上,一来是瞧瞧贵恙;二来么,是与你议一下,这是南方呈上来的折子,昨儿黄匣子递上来。见你并无批语,想找你来议一下,总要有个bàn li宗旨才好。”
曹泽心头不禁一宽,原来为这个,拘谨戒备的神情也就消除了。这个折子说的是几位颇有名望的得道者在杭州搞什么名士大会的事,舞文弄墨,声势浩大,并将他们写的诗歌也附在折后。不外风花雪月之类,但其中隐喻却颇有违碍之处。即便没有,就这些人常常聚在一处,也是颇令人耽心的。曹泽不加批语,并不是觉得不重要,而是怕萧稹疑心自己,难以措词,又不好意思为这事去请教萧言商议,在手中因循几天,终于还是将原折拜了黄匣子递上来。
现在既然王上垂询,觉得倒不如由王上亲自来办为好。想到此,曹泽干咳一声道:“这些人最难办,说是要面子,其实是观风色,属下也并无善策。”
“我也无善策,才想到找你来问一问呀!”萧稹笑笑,“就是闲聊,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曹泽想了一阵子才回答:“这些人原就是有名望的得道者,王上有所不知,之前百年纷争时,各国为了争取得道者者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我大齐甚至有明确规定,凡是国境内的得道者,如若不替国家征战效力,就就地处决。”
“还有这等事,还真是残忍。”萧稹也是十分吃惊。
“没办法,战争残酷,总不能让他们别国所用。”曹泽顿了顿,“因为这层缘故,不少得道者也深有怨言。如今天下初定,这条规定也就作废。只是要他们平白地归顺,面子上实在下不来。譬如二人相斗,胜者要和好,请败者吃酒,败者一方总要拿一拿架子。依老臣看硬拉他来席上坐下,以礼待之也就好了。””
”怎么个待法呢?”萧稹沉思着,却听曹泽继续说道:“若留在山野伴风弄月,又难免会讥讽朝政。不如仿照唐朝时候的武举,也依照个什么办法将得道者们进行选拔,择优而用,也是一举两得了。”
萧稹听至此,将身子向前一倾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也有些顾虑——来的都是没骨气c不值钱的,有骨气c份量重的又不肯来,这怎么办?”
”那我们不会给他们来个霸王请客!开特恩科,专取这些有名望的得道者,把他们恭迎进都城,由王上亲自测试,赏他们一个大大的面子。”
萧稹听到这里,已完全忘掉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宿敌,凝视着乾清门北的甬道沉思着说:“只怕难以征齐。”
“权柄今日操在我手,来也要来,不来也要来!”曹泽慨然说道,“若打赢高中,便是国家栋梁;若失败了,那就扫地出京,背后骂人的资格也就自行取消了!”
“好!”萧稹兴奋得将书案重重一击,突然脸上光彩又失了——“唉,你说的办法固然好,只是现在还不能办。现在朝局动荡,我也没精力弄这个。”
从理想回到现实,两个人都沉默了。半响,萧稹徐徐道:“说起来,前几日吉意楼的那场大火,和你家弟弟曹爽有关吧。”
“王上,他只是听闻吉意楼藏有别国探子,前去搜捕。”曹泽避重就轻,“没想到酿成大祸,这是他的失误,王上恕罪。”
“所以抓了郭彰,我微服出访倒是时常见他。”萧稹笑笑,“我常见的人是间谍,那我是什么啊?”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曹公,你和你的部下对我不满吧,所以想逼我退位。”萧稹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对你也十分忌惮,毕竟功高震主嘛,你这么能干,资历又深,我可驾驭不了你啊。”
曹泽一惊,没想到萧稹一下子把话说得如此直接,直捣黄龙,自己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招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