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将披风给她盖盖好,她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怎么也不撒开,若水无奈,索性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看她睡得一脸满足。
还记得那日她在溪边为他舞剑,他吹着一首适合离别的曲子,仿佛看到了她又变作了初遇时那倔强的模样,却不敢直视月光下她举手投足间的倾城。
还有那日神香宫擂台之上,他看她的铁剑从中而断,他赠剑与她,看她那般努力的样子,看她瘦弱的肩膀担负起一派掌门的责任。
那日凝花殿中,他拿着她的念珠,不敢承认自己为何生气。
直到那把霜寒剑架在他颈上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到了那种锥心之苦,那个时候他才明白:
那日游历,她抓起他袖子的时候,他分明是想抱她在怀中的。
那日别离,她为他舞剑的时候,他分明是想对她说不许她去的。
那日擂台,她的剑断掉的时候,他分明是想冲上去护她在身后的。
那日树下,他见她躲着自己的时候,他分明是想惹她为了自己生气的。
如果他能早一点点看清自己的心,那么他们会不会不同?
她坠入山崖的那天,他的心便死了,他从不知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小到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
“小婉……。”他痴痴喊着她的名字,情伤入骨。
他的手指慢慢拂过那木雕娃娃的脸庞,嘴唇,还有它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小小念珠。
门忽然被推开了,有风雪灌入屋中,若水全不在乎来者的身份,因为不是她,是谁都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这傻叉还活着呢?”盖大宝将从山上拿下来的冬衣与棉被扔在了若水凌乱的床榻之上,然后看着对方这般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过他的领子骂道:
“又喝酒,你特么离了酒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若水一把推开了大宝,他冷冷道,“你让我喝吧,我只有醉了,才敢放任自己去想她。”
“哎!”大宝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忍再凶他了。
“你振作一点,如果小婉还在的话,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若水却摇了摇头,“她恨我,所以才会在连一声“师父”都不愿再喊我。”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她是应该恨我的,那日我一掌打在她身上,一定很痛吧。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失去她了。”
他的额头上有青筋爆起,“你知道么?我恨不得剁掉自己这只推她的手。”
“她不会的。”大宝拉住近乎失去理智的若水,“那日在祁城,我跟她说,或许你在乎你的夙愿胜过在乎她。她却跟我说,因为你在乎你的夙愿,所以她便同你一起在乎。从那个时候我便知道她对你不仅仅是一个弟子对一个师父的敬重,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自私的,唯有爱不是。
她对你用情那样深,又怎么舍得看你如此。你们之间有误会,她会原谅你的,一定会。不然她根本不会去落花涧救你,小婉自幼聪慧,她又怎会不知道,落花涧的那帮人不会放过她,可她还是去了。”
“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只是一个落花涧的小弟子,还是学不好功夫,还是倔强地把剑法练上一遍又一遍,她一定会好好活着。可如今她再也回不来了……。”若水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她不在了,可我却好好活在这世上,多么可笑。”
“当年祁城之上,她为你守护你的夙愿,现如今要轮到你来偿还了,这是你欠她的。”
“我知道,长安阁是她所有的心血。”
“你明白就好。”
“待我的功夫练成从前的样子,我会去落花涧为她报仇。”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