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胎是个女儿,要知道威远将军府一向阳盛阴衰,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不仅陆府上下很高兴,元皇后也非常欢喜,二话不说就将还在娘胎的陆言蹊订了下来,说是要讨回去给自己的长子当媳妇儿。
闺中密友指腹为婚并不罕见,而当时也说好了,若是孩子长大之后不愿意,这婚约就当是戏言。云婉仪也就没有拒绝,最后甚至还正儿八经地立了张婚书。
等到陆言蹊出生的时候,女胎变男婴,这婚书也就被元皇后和云婉仪抛在了脑后,以至于刚刚陆言蹊说起来的时候,陆远和云婉仪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陆言泽与陆言蹊相差六岁,即使当时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但是对于这些事情的细节也不清楚,现在一看父母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婚约的确是存在的。
若是元皇后在世时定下的婚约,而今西元又男风盛行,再加上太祖皇帝曾经还有过一个宠冠后宫的男后妃想到这里,陆家的其它几个人心下一沉,知道这门亲事,是不应也得应了!
看着脸色各异的三人,陆言蹊在心中冷笑一声,上辈子母亲的确请到了外祖出山,但是最后皇帝却紧咬元皇后的遗愿以及男贵妃,拒绝收回成命,甚至以此为由还夺了父亲的军权,说是父亲抗旨不尊,口无遮拦,无德无能,不能率领千军,这辈子,自己又岂会让皇帝如愿?
“况且”知道父母兄长都想明白之后,云言蹊才再度缓缓开口,“我也愿意嫁与太子为妻。”
说完之后,陆言蹊没有看屋内人的反应,将手上的果核向后一扔,丢到了果渣盘上,转身离开了书房,留给了屋内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说着那人竖了竖大拇指,顺便朝问哈的人使了个眼色,传达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
听到这话,即使是心有不满,却也只能悄悄咽下,同时对回答的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便闭上嘴不再说话了。御前行走这样的人,哪儿是他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啊?
而这个时候,重新活跃起来的街上隐隐传来了人们的议论声,夹杂在商户的叫卖声中,这些讨论声不甚明显,却也能让人隐隐听清:
“刚刚那方向是去威远大将军府上啊!”
“我看是!”
“别是今上又给将军府什么赏赐了吧?”
“我看悬,别忘了大将军的那个小儿子,可不是个省心的,昨儿个不是说把兵部侍郎家的儿子给打了一顿吗?”
“你是说那个小魔王啊?啧啧,说不得,说不得!”
“别说了,那个小魔王,哪儿是咱们能说的?”
而在老百姓口中“说不得”的小魔王,现在却在家里上蹿下跳,企图躲避惩罚。
“爹,生气伤肝,冷静!”只见一个长相艳丽的少年嘴里念叨着这些话,脚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一会儿跑到房子里的柱子后面,一会儿又从这边的凳子跳到另外一边,总之就是一刻都不肯停下来。
而在少年的身后,一个长相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只鸡毛掸子追着满屋子乱蹿的少年,见追不上,只能大声训斥:“陆言蹊,你还不给我停下来!”
这是小魔王的亲生父亲,威远大将军陆远。
看着自己上蹿下跳的小儿子,陆远一口气差点儿没接上来,这小子,从小就惹是生非,本事没学多少闯祸的本领不小,今天不是揪了朝廷重臣的胡子,明儿个就是打了人家的孙子,每次认错认得贼快却丝毫不见悔改,惹急了说起理来还一套一套的,简直比受害者还理直气壮。
果然,陆远这边心里还在嘀咕,那边陆言蹊就开口了:“爹,你这就不对了,我现在停下来不明摆着要挨打吗?既然知道要挨打我为什么要停下来?做人应该平心静气,你看看您现在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等等娘看到了又该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