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生怕默雨还是不愿意，便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张纸递给默雨。

    默雨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这字形体端正，说不上漂亮却也赏心悦目。

    这纸上写道:“幻雪自愿一生为凌颖夕奴婢，任凭其使唤，绝不违背。”

    默雨只觉得有些多余，若是一方不想合作，这白纸黑字写得再完美，也依旧是徒劳。

    这小丫头，只怕很早就写好了这个，为了家仇不惜为奴为婢。

    “这是卖身契？”默雨冷冷一笑。

    幻雪咬了咬下唇，如今她已经没了当初盛气凌人的贵族小姐模样，她才发现，自己除了琴棋书画，便一无是处。

    她出了丞相府，还有何处可以去，用什么谋生？

    只怕最后的结局，要么是在青楼里，要么就是在哪个府上继续做丫鬟。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辈子跟着默雨，至少不会被欺凌而死。

    “是，幻家素来重视誓言，今生今世永不更改。”

    默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幻雪，不紧不慢的将纸撕成碎片，捏成粉末。

    看着手中的粉末被微风吹散，打击着幻雪，“奴婢？如果我想要，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做我的奴婢，所以我不需要奴婢，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

    “而你，恰好除了字写的好，其他的基本都不会。”默雨抬起幻雪的削瘦的下巴，“留你，何用？”

    让一个众星拱月下长大的幻家小姐，一辈子做她奴婢，怎么样都有些罪恶感。

    若不狠狠教育这位身负沉重血债的小姐，只怕之后就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幻雪被打击的瘫坐在地上，内心五味杂陈。

    第二次，那种令人窒息的无助感袭来。

    是啊，她口口声声说要复仇，可她真的有努力过么？她什么都不会，离开了身份，她还有什么用？

    默雨见打击的差不多了，提醒道:“梁家已经彻底完了，就是想从来也有心力不足，可幻家唯一的希望就剩你，你还是有希望重整旗鼓的。”

    默雨拍了拍幻雪的肩，“明日此时，你再来找我。”

    ……翌日清晨。

    不过几个时辰，凌阳露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丞相府里被二夫人刘晓刻意压下。

    可凌阳露种种不堪的事迹，名声已经毁了。

    夕影轩中，默雨坐在梧桐树的树上，轻靠在身后的树干，闭目养神。

    光线透过层层树叶照在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蛋上。

    光洁的额头好似一块细细打磨的美玉；一笔一划细细雕刻的秀眉；长卷而浓密似羽毛般的睫毛，留下漂亮的阴影；微挺的鼻梁，粉嫩的薄唇；这张毫无瑕疵的小脸，鬼斧神工般雕刻出来。

    美得不真实，令人越陷其中无法自拔。

    默雨一身雪白，将皮肤衬的愈加粉嫩，吹弹可破。

    洁白的裙摆轻轻在风中摇曳，似是云彩。

    青色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落在默雨一旁的枝干上，却没有丝毫动静，树叶都未曾抖动。

    足见此人轻功已出神入化。

    她折下一片树叶，在默雨漂亮的额头上滑着。

    默雨依旧闭着眸子，下一刻，伸出手将他不安分的手擒住，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

    祺影显然没有准备，被这一拍，摔下树。

    祺影捂着腰，不断哀号。

    方才那一掌并未用全力，只用了一层不到，以祺影的身体，不可能会有事。

    默雨懒得理树下的人，看着前方。

    隐匿在树上的追风逐电，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纠结着要不要禀告云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