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在世间的大染缸里呆的久了,慢慢学会的就多了,带着变了模样的面具,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做着被爱恨情仇的框框圈好的事情,谁对不起我了,睚眦必报地还回来,才不会吃亏,才对得起栽过的跟头。别人会说,这样做是对的,就该这样。你也跟着慷慨激昂,报复回来就是痛快……
却忽略,午夜梦回,一场纷争过后,无论输赢,心头都有抹不掉的创伤,沥沥滴血。骗得了别人,如何骗得了自己,就像此刻,我一点都不快乐,报复他,何尝不是报复我自己!
景湛说,“这一生,终是我欠了你的。若说守护,人世间……唯你而已!”他的声音,低沉,微微,无甚底气,仿佛卑进了骨子里。他也知,他没资格,再对我说这句话,能再次从口中呢喃出来,也着实费了不少的勇气!
我抬头,对着茫茫苍天无声苦笑,毁了……那便毁了!!
慢慢侧转了身子,任一束梅枝越过我的肩头直探鼻息,边嗅着那上面的香气,边看着景湛转了语气,我不禁冷笑:“原私心想着,凛王爷深夜到此梅园,定是眼见着红梅盛放,打算亲手为尊夫人折一枝清雅插瓶,却原来不是啊?”
他不说话了,立在一旁气息沉沉。
我转过头不再看他,“景湛,今生今世,今时今日,你我已成宿敌,要不了几个时日,我定要你国破家亡。”
“如果你执意如此,他日兵戎相见,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他字字如冰,夹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气息,却关键时刻欲言又止。
“否则你便杀了我啊!”我如此轻快地替他补充完整,拂袖而去。
听闻景澈最近几日快要忙死了,本国的公文快摞成了山,瀛洲的使臣与北羌的使臣站在他的朝堂上连环施压,若再不肯放人,便大兵压境,不介意烽烟四起……
让我更纳闷的是,无论怎样施压,景澈就是不脱口放我出去;无论再怎么繁忙,他都会来我的小院子坐上一会儿,哪怕我晾他当空气……
我想千古了,很想很想,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放任自己汹涌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我理解中的慈母多败儿,便是尽量不要让小孩子呆在自己身边,也许没有这样复杂的身世,我也会为他择一个名师,早早托付出去,隐忍上十载八载,待他学成归来,琢玉成器了,再续母子情也不迟。
我的院子今日热闹极了,拉拢了一大帮的宫女太监,让他们为我制作孔明灯。景澈从没有对大家言明我的身份,后宫里更是无人知晓,我就是那个让皇上忙的焦头烂额的红颜祸水,邻国皇后……
有时候闲来无事,我还会多叫几个人进来烤烤火盆,听她们续上一些磕牙闲话!景澈后宫里的所有嫔妃,或鼻子或眼睛或声音,都是按着故去的皇后的模样挑的,而她们口中那位故去的皇后,便是我的姐姐……
直到此刻我才明了,这后宫里的所有女人,或多或少都带有姐姐的一丝残影,而我,许是因为更像姐姐一些,才得他如此纵容……
细思极恐!我的大婚,被景澈与容颜沆瀣一气生生搅和,改变了我和他宿命的真正原因,便是景澈见不得这世上最像姐姐的影子嫁与他人,当然,那时他还不知梓莞的存在!
这也许,也是后来梓莞能在皇宫如鱼得水的真正原因了……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们,我收回了思绪,拿起紫毫笔,对他们说:“每个灯笼上面,大家都可以热闹发挥,字谜灯谜诗词歌赋什么都可以写在上面,大家有什么美好的愿望,便由我为你们代笔而书!”
“好哇!我先来!”小德子乐得最欢,自打那日与苏离一见,他便与我熟识了许多,总爱有事没事跑来这里凑热闹。这些奴仆们愿意凑来我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无论怎样放肆,皇帝来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