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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那是我和他约定的时辰,三三月下陋竹屋,一曲知音弦,我弹了,你在哪儿?

    十指尖,灼烫猩红,血液顺着琴弦滴滴汇聚在琴身上,汇聚成流,流向四下……我浑然不觉,仍旧飞快地弹着,同时,耳朵也老早竖起随时待命,期待能和上我旋律的笛声快快响起……

    这种漫无期限的等待,能将人逼疯……

    纳兰容若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沉痛忧思,才能写出那么脍炙人口的句子——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君染,那次玄武门上的奏曲算不得数,今日良辰,我还你一曲,以应多年前,潇湘馆,那个赌书消得泼茶香的约,可好?

    你听,这琴声是否还和多年前一般,明朗轻快,自在飞扬?你说,人是不是都有轮回转世?那样的话,下辈子我一定要做司命,手握着所有人的命簿子,然后,一支笔将南筝写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就不会辜负她一番深情,也不会因我而让你落了劫难……

    我的双手像灌了铅,弹不动了。撂下血肉模糊的一双爪子,我将身子转向一边对着地面啐了几口,胡思乱想什么呢?

    哥哥,他还好好的……

    黎明的曙光,还是透过窗楞斑驳的缝隙死乞白赖地钻了进来,我趴在琴上装死,弹了一夜内力尽失,双手仍旧不停地滴着红色,该是冰凉的吧!不然我怎会除了麻木,毫无知觉……

    我现在可高兴了,一点都不伤心,没有等到哥哥,也好!

    他还是第一次跟我玩爽约的把戏。他一定是想通了,想明白了,觉得贺兰南筝才是最适合他的,然后撒丫子跑去追女孩子!他可真聪明,这样才对嘛,只有这样,那只该死的虫子才会拿他没办法……

    君染,你那么了解我,我眨一下眼皮你都知道我下一步要干嘛!我就了解你这么一回,你可万不要让我猜错了……

    ……

    他终于回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回来就好,我不怪他!

    他靠在门框上,像是少了根骨头似的歪倚在那里,慵懒的样子仿佛没睡醒,今日束了青玉冠,发髻簪得一丝不苟,桃花目迷离的样子如同醉酒微醺,一只手摇着玉笛对我晃了晃,只笑了一笑,明朗似冬雪初霁,并未言语。

    我记不清,已有多久,未看到他笑的这般明朗开怀,仿佛那是源自内心深处散发的喜悦,就像是年少时候带着我游玩踏春,与飞燕竞翱翔时候的样子,满满的朝气。那时候我一心惦着景湛,从未认真看过他笑,原来贺兰南筝说的一点不假,他笑起来还真挺好看呢。

    抖了抖血肉模糊的爪子,我愤愤不平,“哥哥怎么才回来,是存心等我这双手弹废了不成?”

    他不说话,站在那里,收了笑容。

    我又说,“看我猜对了吧!你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罢了罢了!我先恭喜你一声,这次且先饶过你,只是下次,你休想再听我为你弹琴!哼!”

    他默默看了看手中的笛子,忽然将它递给我,“不弹就不弹吧!你不是说子期将故,伯牙绝弦么?如今我把这笛子赠予你,你会不会……为我绝弦呢?”

    我走上前去,用血肉模糊的爪子堵他的嘴,“叫你胡说八道!”撤回手,接过他的玉笛,一边用丝绢擦着他的嘴,一边说,“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打算和南筝私奔了被……”眼泪唰唰直流,我觉得这样的话语,特别像故事,牵强,没有说服力……

    他又揉我的头发,和多年前一样,还拿我当小孩子,不停地揉啊揉!

    “其实,那日潇湘馆,听你一曲流水琴鸣,我便知你不是倾城,从前,我只拿倾城当妹妹,此生,也只爱过一个叫做韵小溪的女人,与妹妹从来无关。”

    我傻傻地戳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是惊讶还是错愕,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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