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羌皇室,昭仁宫中,一起子太监宫女正忙着准备了许多的红丝绢绸,地上零落的,还有些许剖的极薄,用盐水煮过的竹篾,一旁的御制紫檀硬木嵌螺钿炕桌旁,男子轻轻搁下手中的墨玉笔,将一张画好的草图交给身旁的管事太监:“吩咐下去,就按着这上面的样子,给我制出成品来,越快越好!”
“南弦,可是准备好了?”南筝着了一身碧绿羽纱面、白狐皮里子的厚绒氅,束一条白金闪亮双环四合如意绦,靴子上还沾着不少的清雪,边说边走向南弦所在的炕桌旁坐下,看着他鬼画符似的写了一堆不晓得的文字,分外好奇地道:“你这画的什么呀?不是说好的写愿望吗?”
南弦拢手清咳,刚毅爽朗的面上,忽然多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开口道:“没错,这就是我的愿望,如若她真的是我要找的人,那她一定能看懂我写的是什么!”顿了一顿他见南筝若有所思的模样,抬眸道:“姐姐可要许的什么愿望?要不要我代劳?”
南筝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素裹银装的世界,仿佛看到了百里君染那张俊美异常的颜,他在军营中,能做什么呢?要写什么样的话,他会被打动,会由衷赞叹,还会钦佩不已?
“姐姐要不要写一首情诗?”南弦狡黠一笑,看着正浮想联翩的南筝,缓缓说道。
她瘪瘪嘴,念诗还差不多,她哪里会写什么情诗……
南弦仿佛看穿了她似的,凛然道:“都说了,我可以代劳的,只是,你的那位公子领不领情就难说了……”
南筝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是抓紧时间把那些药丸子吃了吧,这万一,还没找到你要找的人……”她看见南弦握笔的手,骤然一顿,忙摆着手道“呸呸呸,我这乌鸦嘴,放心吧,这次你一定不会再碰上白眼狼……”
“……”
“大清早的,姑娘这是要去哪儿?”流琴见倾城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忙跟在身后,声音里隐隐透着担忧。
倾城看着流琴手中忽然多出的雪狐披风,心下里也十分欣慰,这丫头胆大心细,待她极为上心,即便人人皆唤她王妃,也唯有她敢叫自己姑娘。
淡淡一笑,“终日闷在屋子里,无趣又乏味,听闻,昨夜里又下雪了,我倒真想出门赏赏冰封雪景,总比这一屋子的冗杂沉闷来的新鲜。”
“姑娘,王爷吩咐过,外头天寒,姑娘的身子,万不能着了凉。如果……如果您坚持,不如把暖炉抱上吧,我陪着您一起!”流琴不等她应声,便将热乎乎地暖炉塞入了她的怀中。
倾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越发唠叨了,我不过就在周围走走,你担忧个什么劲儿!”
放眼四野,那日还满目萧条的凉川荒野,今日竟就被一片白雪覆盖,远远望去,皑皑一片,枝头树梢,全部挂满了银条琼枝,再经阳光的折射,仿佛入了一片琉晶玉林。
倾城抄袖抱着手炉,对这一片晶茫不禁感慨,“朝沐晨曦暖,不知昨夜寒;满树银花晶,疑似白玉林!”
眼前的一切,对看惯了江南柳绿桃红的倾城来说,也算得一份意外的惊喜。视线不经意间,一座明黄大帐又映入了眼帘……纵佳景颇好,又身临其境,终还是难掩心头涩苦失落……这份惆怅,如一把雕刻的刀子,时不时地在心头一剜而过,每每思之,闷疼难抑……
“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早些回吧!我还想听,您昨日讲得那个故事,林姑娘入了大观园,后来又怎样了呢?”流琴见她怔怔地盯着雪地不动,知她又在暗自伤怀,便灵机一动,只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回过神,看向前方明黄帐子的目光,渐渐转冷,淡然开口:“林黛玉入了大观园,怎么也该抽空,会会薛宝钗才是!”
流琴怔愣,困惑地蹙眉,薛宝钗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