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我呆呆地在一直没关的电视前坐下。
哭不出来的儿子,没人为她哭泣的母亲,都很可怜。
在电视画面的刺激下,过去的影像在脑中重放。一次又一次出现的,是夜里等妈妈回家的场面,开着电视睡觉的夜晚明明想回忆的是妈妈的脸,出现的却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样子。
痛苦,总是独自忍受的东西。
再没有别人会拥有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发现,无论妈妈健在与否,我都只是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和妈妈彼此心意相通过。所以,就算她不在了,也感受不到被生生撕裂的痛楚。我只是受制于呱呱坠地之前的血缘联系,陪在妈妈身边而已。
我切身体会到,那是多么的空虚一旦失去,残留下来的只剩一颗空dàngdàng的心。
与其说空虚,不如说是难以忍受。因为,我甚至没有任何与妈妈亲近的回忆。
妈妈过世后,我决定去东京上大学。
在那之前,在备考方面我算是完全搁置了,为了迎头赶上,不得不抓狂似的往死里拼命恶补。仿佛念咒一般,我这样叮嘱自己:
熬过这一段,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能挽回。
只要能拿到录取通知书只要能去东京,总还是有希望的。只有这个念头支撑着我。
我要追上去。我要挽回一切。
挂井学长,挂井学长,挂井学长
5.
佐贺走后,我愣了好一会儿。
打开电视,正放到美食节目,介绍用当季食材做出的“平底锅煎鲅鱼”。
哦,鲅鱼的日文汉字是写作“”啊。听着美食专家的说明,我默默点头。
是吗,有“”了吗。原来如此,到季节了。现在是春天了呢。
都到春天了,我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挂井学长,挂井学长,挂井学长)
侧耳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听到的只有它。
凝神所见的,我所期待的。
我,想陪在挂井身边。
并不是想要做个了断,而是想从头再来。
也许会被他拒绝,但是,不许退却。我不是已经把挂井伤得够狠了吗,怎么能害怕自己受伤……?
可我,还是怕。怕得不得了。
拿着手机,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呼叫音响起前挂断电话。
“喂?”
我惊得一跳,回答说“我是杜国”。
“哦,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问法话里甚至还带着笑意,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挂井学长,请让我下跪赔罪!”
,我的声音也激动起来。
“杜国?”
“求你了,请让我赔罪。我……会赔罪。不赔罪的话我会疯掉。求你了,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一下。佐贺正在洗澡,我去阳台。”挂井的声音有些困惑,“怎么了?突然这么说。冷静一点啊,你可真够激动的。”
“不行吗?”
自己也知道,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仿佛马上就要破裂。但是,我无论如何都要说。
“已经不行了吗……挂井学长,让我赔罪吧。不可以吗?请你说点什么吧,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只和我聊天,完全不提一年前?你不说,是意味着已经不行了吗?我连赔罪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我说,杜国啊……”
“请让我下跪赔罪。我一直都这么打算的,一直。很难搞吧,如果不让我这样做,我会很困扰的。不这样的话,就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才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