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后,不知道南朝会有多少满口假仁假义的人,指责你忍辱偷生。”
王玄之挺直脊背,声音沉稳无波:“慷慨一死,何其容易,只有根本没有能力做到的人,才会把不愿报仇雪耻放在嘴上,臣不会做那样的懦夫。”
因着对南朝地理人文十分熟悉,王玄之对拓跋宏进言,南朝的士兵不如北朝骁勇善战,但南朝物产丰富、粮草充足,长期消耗下去,远离故土的大魏兵马,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如一边佯装围攻钟离,一边悄悄派兵绕道去另选一处重镇攻打,俘虏了守将和士兵,便可大胜还朝。
“回去修整一年半载,大军可以再次南下,每攻下一处城池,便派大魏的兵马驻扎,不求快、只求稳。”王玄之的建议早经过深思熟虑,不但能替拓跋宏解开眼下的困境,还能帮他做好长久的打算。
拓跋宏毕竟年轻些,鲜卑人又一向擅长快速进攻,此时听了王玄之的建议,从前的疑惑处都觉得豁然开朗。
此时夜色已深,王玄之低头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还好么,你们的孩子……该有两岁大了吧?”
拓跋宏知道他问的是何人,神色间便有些黯淡:“总归是朕让她伤心……”这些话,即使亲近如始平王,也不能完全分享,他却愿在此时对王玄之说起。
“那孩子竟会是碧眼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南朝也有不少富足人家会买碧眼的歌姬舞娘,但只要父母双方有一方是汉人,就从不会生出碧眼的孩子。”王玄之低头沉吟,“不过我可以保证,妙儿绝没有受辱,上元夜当天,便是我带她去明秀堂换了衣裳,她带回去的那件衣裙上,只有领口撕破了一点。至于她有没有私通旁人,皇上只会比我更清楚。”
拓跋宏双眼直直地盯着王玄之,心如涨潮的江岸一般,涌起滔天巨浪,只是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也许上天真的听见了他以天子之名所做的祈求,不但给了他怀儿这个孩子,还给了他安好如初的妙儿。
“妙儿是个有什么话都喜欢藏在心里的人,皇上没见着她生育时的样子,真正是万幸。她原本就体弱,那天又受了些惊吓,服了催产的药剂,孩子生下来,连抱的力气都没有……”王玄之微不可见地摇头笑了一下,如果那是他的孩子,恐怕免不了要长成一个饱受溺爱的纨绔子弟了,想着妙儿挨过的疼,他便一下也舍不得动那孩子。
拓跋宏的手指捏紧,妙儿痛苦无助时,他竟都不在身边。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快些攻下前方的城池,早一日回到华音殿里,跟妙儿好好说几句话。
王玄之凝神想了想,接着说道:“也许皇上返回洛阳以后,需要好好地查一查。妙儿临产那天,还在萧鸾的书房里发现了模仿皇上字迹的书信。那封信已经被我烧掉了,但是看那信上的口吻,应该不是第一次送信了,我猜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把视线转向一边:“至于妙儿的心结,臣只帮皇上攻城,不帮皇上攻心。”
洛阳皇宫内,冯妙正命人把制好的冬衣装裹起来。灵枢和素问正带着小太监一起忙碌,她自己站在轩窗边,心里乱成一团。寒冬腊月天气阴冷,小孩子根本不会生什么湿热疹子,高照容的话分明就是威胁。她相信高照容不敢明目张胆地害怀儿的性命,可她却有得是办法,能让怀儿吃苦受罪。
素问见她脸色不好,拿了一件水貂毛披风,给她搭在肩上:“娘娘,窗口风冷,还是到里面去吧。”
冯妙知道她有话要说,抬手压住披风带着绒毛的领口,走进内殿去。
“娘娘,”素问对她附耳低语,“我知道您在为什么事闷闷不乐,公子既然让我和灵枢照顾您,那我们自然什么都肯帮娘娘去做。我只想对娘娘说一句话,只要是您想得出的药剂,我都配得出。”
冯妙见识过素问的医术和药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