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像是刚才那个一身黑的家伙,为了让另外两个人活下去才不得不放弃你,这是他身为一个头目的立场。”梁堪张狂大笑完之后颇有些意兴阑珊地耸了耸肩,不但没有趁机诋毁反而还替敌人说起了好话,“往好处想想,他把你丢下其实是为了救你,因为带着你一起逃跑则你必死,把你留下你却有大概率被我们救起,明知道不但会被你记恨还被其他兄弟埋怨,可他还是果断这么做了,端的是用心良苦。”
“哼,让我活下来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么?”热血青年中气越来越足,都已经能冷哼出声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被留下来会有大概率被救起,因为魏家堡的人需要从他这里得到情报,但救下来之后呢?恐怕是无休无止的酷刑,古怪恶毒的折磨手段,与其这样活着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干脆。
梁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建功立业做出一番成就,让你老娘在旁rén iàn前抬得起头,让你姐姐在婆家直得起腰,这便是你的立场,现在被我们抓住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确实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刚才只是听到那身穿吉利服的家伙说了只言片语,但他大致还是能了解到事情的脉络。
“哦,你这家伙还是要杀我?”热血青年愣神道,梁堪这句话像是在劝他去死。
“非也,我只是在谈大家各自的立场罢了。”梁堪摊开两只手一脸的无奈,跟年轻人交流就是费劲,之前白做铺垫了。酝酿了一下情绪,他决定把一个特别真实的故事向这刚见面的小伙子分享,“不如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长子又高又帅又厉害,还找了个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的好老婆,是世间少有的人生赢家。”
“不仅家世不错这人的心也特别好,修桥补路解囊行善,应当享千年富贵万年荣华才算苍天有眼。谁知家中庶出的次子妒火中烧,竟然在一次外出办事的途中勾结外人,暗算害死了自己的亲大哥。”
“为了夺取家业次子势必斩草除根,屡次派人对大哥留下的孤儿寡母痛下shā sh一u,直从大延国都追到了黜尘关外,好在嫂子的娘家在外头还算有点儿势力,占据大义的情况下多方奔走,最终还是将这娘儿俩保了下来。”
“可惜贼老天不肯轻易放过好人,丈夫死去家产被夺的嫂嫂不到一年就发了疯,人也在某天忽然走丢,之后再没人见到过她。而这孩子担心被二叔忌惮连累母亲的娘家人受苦,二十年间从来都只敢表现出个差不多的中游水准。明明天赋异禀却还要装作无心学武,将时间几乎都虚掷在了研究奇淫巧技上,武学上有了进境也不在人前表现出来,因为他身边藏着不少二叔派来的耳目。”
“那你说,这个孩子应该是个什么立场呢?”梁堪很爱笑,不是因为爱笑的男孩子运气总是特别好,而是因为有时候他除了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叫柏浪,松柏的柏,波浪的浪。”热血青年深深地看了梁堪一眼,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梁堪的故事他不能说有多了解但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此刻面对面目光相交,果然生出了本就是他们不对的想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命?哈哈哈哈,谁不是奉‘命’行事!”那名为命运的巨大齿轮已经转动,每一个齿都开始发挥起了它的作用,无论心甘情愿还是身不由己,“命,是天地之间最大的一座牢笼,老子迟早有天将它捅个稀烂。”
“呃”柏浪捏着下巴,总觉得刚才那句话里的动词有点儿不对。
“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是魏家堡西边王村的人吧。”梁堪摘下了柏浪的面巾,下面是一张被扭曲疤痕破坏了秀气的年轻脸庞,“,王德志夫妇十年前在田里碰见个一身是伤的孩子,他说他被悍匪杀光了家人劫走了财物,自己耍小聪明才逃了出来,王氏夫妇见之可怜就收留了下来那个男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