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里的感受。
所以当阮思行拿着照片,第一次以看他人的角度看到了当年他那张不男不女的脸时。阮思行从胃底深深的泛上一股恶寒感,极度厌恶的情感传送到大脑,身体及时的给出了反应,胃里明明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身体却偏偏想要把什么东西反上来似的,不停的干呕。
阮思行急于找到一个发泄口,压制住他那些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以及黑暗记忆,才不至于被那些绝望的气息吞噬掉。他不能拉贺宇下水,所以他将贺宇拒之门外。
但是林浩天不一样。
林浩天不一样。
勉强动了动喉咙,阮思行咽下嘴里的血沫,来自腹部钻心的撕裂感时刻提醒着他还活在这坑脏的世界上,只有彻骨的疼痛才能让他清醒,却也让他沉沦。
即使知道与林浩天动手是最糟糕的方式,阮思行仍然曲起了腿,攒了十足的力气,将覆在他上方,撩起他的衬衫下摆检查他平坦腹部伤情的林浩天踹到了一边。
这次,林浩天没有躲避。
阮思行抬手擦了擦嘴角,撑起像要散架的身体,冷笑道:“林浩天,我不需要你的假仁慈。”
怕再次伤到阮思行,阮思行抬腿的那一瞬间,林浩天努力抑制着潜意识中要自保的动作。身体与思维的相互抵触与碰撞让他错失了躲避的最好时机,于是任由阮思行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在了他的右胸,那是与阮思行被子弹穿透的同一个部位,不久前刚刚做过手术。
林浩天盯着阮思行苍白的脸,语气冰冷,开口说道:“别动。”
抬手又要去脱掉阮思行已经快被扯掉的衬衫。然而还未碰到阮思行的身体,阮思行没有犹豫,下手狠重,拍掉了林浩天伸过来的手,拍打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格外清晰响亮。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阮思行的眼睛微微上挑,开口说话的语气,挑衅的意味太过明显,饶是林浩天也意识到了阮思行的异常。
在林浩天的记忆中,阮思行从小到大,从未反抗过他。
此时的阮思行却像是变了个人。
林浩天很想问一句阮思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十七年来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太多,不知不觉中林浩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阮思行正常的jiāo流。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林浩天的话刚说出口就发觉到了不妥,但是说出来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复收。
不可避免的,两人的对话就这样在奔着加剧矛盾的方向发展,一发不可收拾。
阮思行嗤笑道:“对,我怎么忘了,我不过是你们林家养的一条狗,怎么能跟主人叫板。”
“狗就应该有狗的自觉。”林浩天语气冰冷,眼中已经带了一丝怒意,下手的力道越来越重。
莫名其妙的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不怕矛盾再加剧一点。何况阮思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杜忠调出隐藏在阮思行休息室内的监控,轻而易举的就会知道,何必现在开口问。
阮思行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林浩天的束缚,然而听到林浩天的话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脑海中闪过那个即使被林浩天拴住却依然乐享其中的男孩儿。
阮思行垂着头,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动了动被林浩天约束的手臂,却挣扎不出。极力扬起嘴角像是在掩藏什么,随后才抬头看向林浩天。眸子中带着浓厚的不屑与嘲讽,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岁,刚被赶出本家后,面对所有人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怎么,终于开始腻烦我这条不听话的狗了?”
眼见阮思行说话越来越没有底线,林浩天脸色不善,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充满警告,开口道:“阮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