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杯麦酒。”贵族少年问他,“教授,请问您喝什么风味的。”
“稍微来一些糖,再来一份牛排,要最好的北地牛排。”既然这个贵族少年来彰显他的风度,他可不会客气!
然而贵族少年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他缓缓道:“我们最初的问题分歧在于我认为高额的关税实际是贵族作茧自缚,而你则是认为他们从中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是的。”克洛斯阴着脸道。
“教授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贵族们与商人合作,并从中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没有错。”
“那么。我有个问题想问教授,商人的财富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笑,商人的财富当然是从交换中来的。”
“那他和谁交换呢?”
“自然是领地内代理的商人。”
“那代理的商人卖给谁,谁支付了商人交换中凭空产生的财富呢?”
“……平民。”
“平民是谁的平民。”
克洛斯沉默了一下,“是领主的。”回忆问答,并没有问题。也就是说,商人交换中产生的财富是从领主那里窃取来的,领主又从商人中拿了回扣。
对面的贵族少年喝了口茶,他注意到对面的贵族少年和姬怜都没有点西地里非常流行的麦酒,都是点的茶,这玩意儿很贵,是从帝国贩运过来的,经过那么长的旅途,通常一杯茶都能卖到天价。
有贩茶的队伍过来的时候,即使是大商人也会为之变色,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玩意儿比黄金还要值钱。这更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个少年出身于大贵族。但是不知道从哪得来了这一副奇怪的反贵族论调。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现在也不得不屈从于对方有条不紊的合理性。
少年呷了口茶,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平民是领主的,不如这样认为,假设所有的东西都能够卖钱,比如一个杯子能卖1个银币,一份北地牛排能卖1个金币,现在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钱来衡量,将人民也按照钱来衡量。所有的在领地内的一切都是领主的财产,领主通过高额的税收使商品的价格成倍上的上涨,他的领民则用更多的钱去购买,就应该同等于领主用更多的钱去购买,贫穷的领民是领主的财产,富裕的领民就不是领主的财产了吗?”
这个问话让克洛斯多少有些无地自容,尤其是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年。
“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告诉你,你这些论断完全是假设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去相信你这一套。让贵族减少征税无异于痴人说梦。一旦少了税收,领地内军队就无法养活,这才是最糟糕的。”克洛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满满的不屑,虽然他赞同了。
“愚蠢就是愚蠢,不会因为掩盖而变得聪明。”少年的话就像是剑一样,丝毫不留情面的劈下来,克洛斯觉得这和菜市上的泼妇仅仅有文明与礼貌的区别。因为他是贵族,所以不会有人过于贬低他。
真是混蛋的尊敬!
“贵族们将自己的库房搬空,并洋洋自得的晒在大街上,路过的人将财宝拿走,城堡中的人因为没有钱而饿死,这时,贵族洋洋自得地指着大街上的财宝说,‘看!这就是我的财富’。你们都在极冬的阳光下沾沾自喜,却丝毫不顾及身后是整个极冬。我不知道是说可笑好还是可怜好,而你们则是可悲,不是吗?克洛斯先生。你们知道那是不对的,然后又引导傻子走向虚伪。”
“你大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金兰花学院!”克洛斯压低声音说,“即使你是贵族,碰触到了学院的禁地,院首也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扫地出门。除非你的父亲能够直接控制学院,不然你甚至会因为这些话被抓起来判处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