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为了不赤身露体,他只能把麻袋子抠三个洞套在身上挡风。一年只发一双胶鞋,但很快就磨破了,看着自己的脚,他只能嘲讽地说:
——前面露蒜瓣,后面出鸭蛋。
在刺刀和棍棒威逼下,他们整天奴隶般的劳动,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为了最大限度榨取他们的血汗,日寇实行以人换煤的政策,强迫他们在采煤方法十分落后、劳动环境极其恶劣、生命全无保障的情况下工作。冒顶、透水、发火和瓦斯爆炸等重大恶**故不断发生。除此,还用尽各种毒辣的手段,随意进行宰割和鞭打。累死、病死、冻死和被砸死、打死的人,不计其数。
刺骨的悲剧之风呼啸。
大地崩裂。苍穹塌陷。
前面的一批人倒下去了,后续者倒在前者的尸体上,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坚持住,为了生命和那可怜的希望!他想。
坚持。无论是折磨,是恐惧,是艰难困苦或是悲观无望,他仍然要坚持下去!不管怎样,活下去是头等大事,是最卑微的愿望。为了活下去,他只得忍受巨大的苦难,残暴,火与血的现实。
当然,也有人反抗,有人试图逃亡。但逃亡,无一不是以死亡而告终!
整个矿区戒备森严,矿场四周布满电网。矿场内外设置了监狱、刑场。为了防止逃跑并镇压反抗,日寇在矿区配备了宪兵队、矿井队、逃亡监视哨、便衣侦察队和五人联坐法,如此等等,还在大通地区修建了许多碉堡和水牢,一方面肆无忌惮地掠夺煤炭资源,一方面防御游击队袭击。
在强盗的刺刀和皮鞭胁迫下,他们每天要进行十数小时的强制劳动。由于过度劳累再加上饥饿,有些工人刨着煤、抬着筐就晕倒了。而监工看到之后,竟说是装病,不由分说举起皮鞭就打。
月仙最初被分派用小车往井上运煤,同组的叫桂春的少年,与他很亲近,是个爱说话的孩子。一天,由于饿累交加,少年推着车就晕倒在了沟里,正好被一名监工发现,这家伙不问青红皂白,举起棍棒就朝他的头上打去,直打得他耳鼻窜血,没过两天就死了。
四
“听说你会唱戏?”
(长时间沉默。望向别处。)
“你把脸转过来,让太君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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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欢 另一种结局(3)
“好吧,你都会唱些什么?”(强烈兴趣。)
——去你妈的。月仙对翻译(监工)道。(两眼怒视。)
那是一九四〇年的春天。日本的军事行动正试图封锁中国,德国在欧洲大陆的进军势如破竹,美国还是世外桃源。瘦骨嶙峋的月仙,为了活命正接受屈辱:他将为矿业所的日本人唱戏。
那时,他站在矿长的面前,苍白,没有笑容,一字不吐。醉汉一样的矿长井上,大概是喝多了,重心搁在一尘不染的桌子上,微微把脑袋向前倾一点,垂脸乜斜着他的脸,毫无表情。一个女子侧身躺在其身边,头枕在其怀里,双手藏在宽大的和服之下,仿佛睡着了。一动不动,安静地呼吸。
太安静了。他忍不住颤抖,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但随后又产生一个强烈的意识:
——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
他以此暗示自己不要冲动。况且他手无寸铁,门外严肃地站着数个手端刺枪的狼犬。就像在噩梦中,某种强烈的意志使他镇静。
矿长朝他的粗糙的满是伤痕的手看了一眼,示意他唱。微闭了眼睛。
——太君让你唱。翻译道。
月仙冷笑,抬了抬肩,看了窗外一眼:
一群鸟儿正从窗外飞过。发出悦耳的欢叫。
他禁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