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的预料之中,因为观客对新班底的演员并不大熟悉,来的多数也只为瞧个新鲜。因此开演时台子底下还在议论纷纷,但谁也没有料到,那广告上打出的从未听闻的所谓名伶“吴凌燕”,竟是夏月仙夏老板。
随着月仙出场,其精彩的扮相,独特的声腔艺术,精湛丰富的表演,一下就把观众的心紧揪住了。这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阿拉哪能觉得那台上表演的迭格演员像夏老板阿是?”
“可勿是,像得很!”
“喔唷,侬再仔细看看,可勿就是夏老板!”
举座皆惊。
月仙与新班底倾力合作,珠联璧合。通过唱表传达出的强烈感情,深深感染了观众。台下掌声不绝,气氛完全被台上精彩动人的表演控制住了,演出渐入佳境,可说一唱一表、一举一动都有彩声跟着。月仙既久未登台,不管台下观众多寡,他施展全部功力,铆上了劲儿!起先还有些纳闷的观客,特别是其中对月仙喜爱有加的戏迷,料不到他改名换姓在此悄然登场,真个如“久旱逢甘雨”般惊喜,好似碰了大运。注目而视,竖耳倾听,心下受着激动与感动,连连鼓掌,甚至站起来连声喊“好”的。
全剧演完,受到了激赏,观者们一股脑儿涌向台前,热烈击掌。月仙和同仁们对今儿的表现也甚为满意,等下了台相互拉手道辛苦。许经理尤为高兴,笑着道:“各位辛苦啦!演出十分成功,新天地算是一炮打响,今后一定成咯!”
果不其然,头天看戏的观众散场后就暗暗传开了,新天地剧场的演出广告写明了次日十点后卖票,但唯恐买不到票的观众早早就等候在了剧场门口,到十点戏票开卖时买票的队伍已见头不见尾。可是剧场座儿有限,自然是僧多粥少,供不应求。戏票很快就卖完了,买到票的自是兴高采烈,没买到的只得兀自抱怨自己来晚了。演出当晚,剧场门口聚集了一些手里举钱的人,迫切地向来看戏的观客喊着:
“有退票?”
“侬有多余格票?匀一张好哦!”
甚至,“听说奥登电影院新上映的影片蛮有趣的,您何不去瞅瞅?我跟您换票!”
“先生侬就勿要打迭个主意喽!”
“呦,您瞧好喽,我这可是三元钱的电影票换您八毛的戏票哪,多值当啊是不是!”
看着实在没辙了,拦也拦不住。又不甘心,等剧场里开场了,站在剧院门口的些许人跺着脚,既嫌这剧场紧巴,又怨着白跑一趟冤枉路了。
《亡蜀鉴》连演了四场,除了头一场,以后每场观客盈门,基本爆满。四场演毕,观众仍趋之若鹜,大伙本想接着演下去,但月仙认为见好就收为妙,许经理觉得有理,毕竟这是个非常时期,便改演一出传统老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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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欢 第三十回(3)
因为《亡蜀鉴》主旨在于抨击时局、讽刺政府、激励民众,再继续演势必会引起当局和日本人关注,多有不测。特停演一天,改演《燕子笺》。演《燕子笺》的同时,大伙又紧演紧赶着排新剧。《燕子笺》演了三场,立马贴出《击鼓骂曹》海报。《击鼓骂曹》演了四场,改贴《红鬃烈马》。《红鬃烈马》演三场,停演两天。两天后贴出新剧《生死恨》,连演四场,又贴出《鸳鸯泪》。以后又相继演了《三娘教子》、《春闺梦》、《刺虎》、《青霜剑》、《射日》、《廉锦枫》。中间几乎没有歇息,白天排练晚上演剧,全力以赴。戏不重复,且新剧、老戏轮换着演。针砭时弊的新剧每一出都经过重新修改、润色,严肃认真地排练,保证演出水平来。至于传统剧目,过去许多班子事前没什么排练不排练的,连对词都不搞,但月仙和同仁不敢马虎,仍是作了走排。可谓下了很大的功夫。
新天地剧院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