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说是急用钱才卖掉了手表,吴幺狗直摇晃脑袋,说你又说假话。
赵兴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盯着吴幺狗看。
吴幺狗说:“别拿你那牛卵子眼睛瞪我,我害怕。我晓得你懒得说一次假话,而且说过以后,马上肠子都会悔青。”
赵兴搬了一袋粮食,一边摇头说:“我说了假话,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吴幺狗也搬了一袋,说:“不是也有办成的吗?”
“没有,哪有呀。”
“冒充县长那次。”
“冒充县长?”贺国荣好奇问。
吴幺狗说:“是我让他冒充的,现在想起来,就好笑。”
“事情是这样的,”吴幺狗说起来,“我们两个搭林业局的车去拖木料,向里面建房子批了一点木料,要去地区林业站拖。去到边界上车子违章被拦下来了。说是违章了,什么地方违章?违章就是违章,还强词夺理,拿下。上来三个人,伸手就要抓驾驶员。驾驶室里因为是两人,我就跳了下去,拿腔拿调说:‘什么事什么事?’
“那几个人盯着我看,‘什么事?你们哪里的?’
“我说,‘我们是某某县的。’
“他们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知道啊,这是某某县。’
“‘知道了还说什么,快点,交罚款来。’
“‘为什么罚款?欺负我们是外县的,想着收点过年的奖金钱,就拦住我们?’
“他几个道:‘你这还家伙嘴硬?’
“‘你一个外县来的,什么角色?敢在我们地盘上撒野?’
“我说:‘错了不是,我是县政府秘书,我这个角色是了点,你们为啥不问问后面那个?’
“‘后面还有一个?那是谁?’
“‘你敢这样大声和我们县长说话?’
“‘啊,县长?’
“‘不相信?走近去看啊!’
“他们真靠上去了,我跟在后面,手心捏了一把汗。
“这时候赵兴的表现呀,真是艺术家,头朝后仰,挺着肚皮,手放在肚皮上。打起官腔来:‘嗯啊,我已经听说了,我们驾驶员违章了,这很不好啊,违章了就应该接受处理呀。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事的,回去还要他好好检查,从中找出错误根源,要是还抵抗的话,就对不起了,该开除就开除,该关就关。’朝我挥挥手,‘乔秘书呀,把今天的错误事实记下来,路过地区交警支队,我和李支队长再说一下,看怎么处理吧。’
“那几个人就退后了,声嘀咕起来,‘是个县长,还认识李支队长,算了,不要那个了为这点钱,让人受处分罚不成了万一李支队长知道了’
“‘走吧,下次注意点了。’就放行了。”
赵兴说:“那帮人本身乱来,他们本身心虚嘛。”
吴幺狗道:“你认为我不心虚呀,要是被看破了马脚,那就麻烦了。还李支队长呢,你认识?”
“哪个认识?临时乱凑的,哪晓得那支队长姓张姓王哟。”
“嘿嘿,那次表现真是少见,感觉确实爽。”
“以后不会再有了。”
“你老先生的事,哪个说得清楚?激动起来,一时忘乎所以,闭上眼睛就冲,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宵夜原定在村委会,但怕老百姓说闲话,就搬到土坝上来做。粮站的人还带了两张帆布篷,拴在树上挡风雨,天公作美,一夜无雨,只有风。
乡村夜半的景色是迷人的月亮刚露出半个脸,略带黄色的光辉照亮了半边天,也不算太亮,看上去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模模糊糊的,一阵凉风从村子边吹过,带过去几片翻滚的哗哗响的树叶。
人都到土坝上来会合,清点了一下,又不见了五个,只剩八个了,吴幺狗说:“现在还有八大金刚,大家来吃宵夜,估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