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牢的奴隶食堂是一种宽阔的大厅,能容下上千名奴隶同时进餐。每到固定的饭点,牢内数万名奴隶就必须要排队进入食堂进食,而像这样的食堂灰牢有四个。
食堂的状况惨不忍睹。天花板上的石砖挂满了蜘蛛丝,隐隐散发着一股腐臭味。方形的空间,有三面墙壁青苔丛生,黏糊黏糊的,挂着为数不多的火把,摇曳着昏暗的火光。整个空间里放置着许多劣质木桌子,这些桌子年久受潮,膨胀得凹凸不平,更是和墙壁一样长满了青苔,根本不能称之为桌子。地面也好不到哪里,由于常年没有清洗,掉落的残渣到处都是,腐烂发臭,还湿滑得极易招摔。只有那正面的空地有所清洗,稍微干净一些,那还是因为发配食物的灰牢监工们需要在那儿工作,不弄干净点他们不舒服。若要说这是食堂,倒不如说这是垃圾堆。
灰牢的奴隶约每千人进入这座食堂,除了分配食物的时间,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进食。换句话说,分配食物给一千人,大约也需要五分钟左右,从第一位奴隶分配到食物算起,这一千人需要在十五分钟内解决完自己的这一餐,接着便轮到下一个千人。像这样的进餐时间,每天只有中晚两顿,偶尔灰牢的监工偷懒,甚至只有中午或晚上一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接近昏黄时刻,钢堡终于下起了大雨,那如倾盆的大雨逼停了所有的搬运工作。迪伦和比尔在被狠狠抽打了一顿之后,终于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回到了灰牢内。由于停工,今天的饭点提得较早,迪伦和比尔混在人群之中,是以第三个千人堆进入的食堂的,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跟迪伦在一起的除了比尔,还有坎普c巴林和其他一些相处得较好的奴隶。而往常一直领着大家的凯德今天却一反常态,扎进了另外一个千人堆里。
食堂一片沉静,只有铁碗和木桌子的碰撞声单调地响着。工作了一天,太过于劳累,没几个人喜欢说话。再说饭点时间最长也就是十五分钟,这要是说着说着没把东西吃完,少不了明天饿肚子。
比尔在迪伦身边,手托住放在桌上的木碗,瞅了一眼碗里的东西,便像往常一样松开了手,低下了头,眼神带着失望。
今天的食物依旧是麦糊。当然偶尔会有一顿肉和蔬菜,但也只是混在麦糊里的肉屑和菜屑罢了。对于那些常年生活在灰牢的奴隶来说,能有麦糊便是非常不错的了,若有肉屑和菜屑,那便是锦上添花。当然,灰牢的统治者们为了让这些奴隶在白天里有更多地力气工作,麦糊是不会少给的,那木碗的容量对大多数人来说都相当足够。
然而对比尔来说却不是如此,那木碗再大也是个白费。他在成为奴隶之前最常吃的是香味十足的土豆泥拌青菜,却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麦糊。由于父亲是猎人,他每隔两三天甚至能吃上一顿肉。
“比尔,你还是吃点,不然晚上肚子会闹别扭,明天还更没力气,对自己不好。”迪伦一边大口吃着那再也熟悉不过的麦糊,一边低声劝诫道,嘴上的麦渣子喷到碗里,又被他重新吃了进去。
比尔并没有开口说话,依旧低着头,仿若没听到迪伦的劝诫。而旁边的坎普却开口了,他说道:
“迪伦,凯德大哥今天怎么怪怪的?”
除了清晨,迪伦今天一天没见到凯德,他自然完全不清楚凯德的状况。迪伦停下狼吞虎咽,抬起头,神色看起来有些焦急。他问道:
“他今天怎么了?”
“他”坎普脑瓜子转得慢,只能停下吃东西的嘴,歪着脑袋回想起来。当然,浪费的这点时间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可以在一瞬间吃掉木碗里的所有麦糊。只见他继续道:
“今天大哥偶尔会站着发懵,也不是太奇怪,但总觉得很不像他。”
“具体跟我说说,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