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半夜三点——五点),涉安候府——
月黑风高,岳衍身着夜行衣站在府外墙角处,将手中的飞虎爪抛上墙头,在确认卡好后,顺着爪绳,攀爬跃进了府内。
沿着前几日探查的路线一路避开巡视的下人,进了第四进院,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於单的这座府邸是四进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这几日他每天都来探查,记录每个时辰的巡视人数和巡视路线,确保在暗杀计划实施时万无一失。
他择了一处看似柴房的屋子,纵身跃上屋顶,眼睛一眨不眨的记录着巡逻人数和换班时间。
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他打算换个地方的时候,一抹矮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接近柴房,左盼右顾,确认无人后,进了柴房。
半响过去了,柴房里依旧是黢黑一片,岳衍扒开瓦片,就着月光向下看去,只见那矮小的身影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埋首在双臂间,肩膀一颤一颤的,若有似无的哽咽声从他嘴中溢出,在他身边有一团黑影,但因月光太暗,角度又不对,看不太真切那是什么。
岳衍垫脚走到矮小身影上方,又掀开了一块瓦片,向下望去,没想到轻微的瓦片声惊动了屋内的人,他这一看下去,正好与里面的人对了个正着。
那是一双饱受惊吓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在看到岳衍时,口中发出一阵轻呼。
没有意外,这声轻呼惊动了巡逻的人,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人语逐渐。
“四人一组,逐步排查,屋檐房顶一处都不要放过。”
岳衍看着晃动的火把和人影,翻身跃下,趁搜查得人还未赶来,进入了柴房。
在眸子主人惊恐的目光中,岳衍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了门后,二人刚站好,柴房的门便被人推开,明晃晃的火把将屋内照了个通亮。
透过火光,岳衍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来是一个人蜷缩成虾米模样,从头到脚都盖着脏兮兮的棉被,只露出了几绺头发。
搜查的人并没有进入柴房,只是大致的用火把照了照,确认屋子里只有蜷缩在墙角的那个人后,捂着鼻子离开了。
柴房恢复了安静,岳衍松了口气,这时他才嗅出屋子内有股难闻的气味,是从那团棉被里散发出来的。
忍住那刺鼻的气味,他低头打量起被自己挟持的人。
那是一名八九岁的男童,面色蜡黄,枯瘦如柴,他紧张的盯着岳衍,似乎石化了一般。
“你刚刚怎么不挣扎?”
就在方才男童是有机会出声求救的,可他并没有,不仅如此他好像比岳衍还紧张,似乎不想让人发现自己。
“你会杀了我吗?”男童磕磕巴巴的问道。
岳衍摇头:“你不泄露我的行踪,我就不杀你。”
男童明显松了口气,眼中带着期满,又问道:“那你是来杀於单的吗?”
岳衍一愣,他没想到男童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男童眼眶发红,眼中充斥着仇恨,蜡黄的脸有些扭曲:“他是坏人,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坏人,他将阿姐关在这柴房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折磨阿姐,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饭吃,阿姐现在高热不退,昏迷一天了,他还不许人管阿姐,我没办法才偷偷过来的。”
岳衍看向男童之前待着的角落,没了火把的照射,只能看到一团黑影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
他解下腰间的锦囊,将里面的白狼毛拿了出来,然后将锦囊递给了男童。
“这里有些碎银,拿去给你阿姐买药吧。”
男童没接,语气悲凉:“我出不去,拿了也没用。”
岳衍将锦囊塞到男童手中:“你出不去,不代表别人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