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父亲哭过。他近乎生气地看着我,“你再想想看,孩子,我会让他们去抓你?”
此时此刻,我内心崩溃了。在我胸口,在雨中,在我兄弟躺着的地方,积聚起称之为“憎恶”的东西。我曾决心见他一面,我做了。我感到眼中咸咸的,仿佛马上就要喷涌出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伸出手去轻轻地将手裹在他按在棺材上的手上。我可以感受到他火柴杆似的手指正在颤抖,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惧怕死亡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他直了直腰,说道,“我会一直承受下去,不管有多久。不管怎么说,小奈德,”我看到隐隐一笑“我很高兴你没事了。”
我嗓音沙哑了。“我怎么会没事,爸爸。戴夫死了。我要去坐牢,上帝啊,爸爸,是谁?”
他把手紧紧捏成拳头,接着长长舒了口气,仿佛他正在同保守多年的誓言作斗争。“我多年前在波士顿认识他的,不过他离开波士顿了。离开对他有好处。他们需要从小地方来的一队人马。”
“谁?”
父亲把名字告诉了我。
我挺起胸,怔怔地站了一会儿。一刹那,一切都明了了。
“他要一支从小地方来的人马,”父亲再次说道,“而我手里有人,对吧?”他最后看着我,“就是白拿一样,奈德。就像去银行,他们jiāo给你一百万。一对A 分牌那样的运气,奈德。你知道我指什么吧?”
他用手来回在打磨得光滑锃亮的棺盖上抚摩,经过雨水冲打,棺木更光滑了。“甚至戴夫都会理解吧。”
我靠近父亲,把手搭在他肩头,“是啊,爸爸,我知道你指什么。”
棕榈滩警探卡尔布里恩坐在长椅上面朝弗拉格勒桥对面的码头,呷着星巴克咖啡。艾莉转身对他说,“我需要你帮忙,卡尔。”
他们遥望着湖对面的白色豪华游艇,漂亮极了,穿着白色制服的船员正在用水管冲洗甲板。
“为什么找我?”布里恩问,“为什么不去找劳森?你和他似乎是朋友。”
“是好朋友,卡尔和斯特拉顿也是。这就是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原因。”
“这点小错没什么,”布里恩微笑着对劳森说,“他在这儿资历可长了。”
“我肯定他没问题,”艾莉说,“只是我不信任那个他为之工作的人。”
一只海鸥在几尺开外的泊船处咿呀地叫着。布里恩摇摇头。“自从你撞到我负责的犯罪现场以后,你这几个礼拜肯定有所进展了。
全美最大的通缉犯就落到你的手心里。现在你又指控起全城最有名望的人来。”
“艺术日趋繁荣,卡尔。我该怎么说呢?我也不会把这叫做‘落到我的手心’。我记得我被挟持了。”
布里恩举起手掌来,“嘿,我说这话真的没什么恶意。那么,要我做什么?”
“你职业生涯的大事件。”艾莉说。
布里恩被逗乐了。他喝完了最后一大口咖啡,把纸杯捏成个球。
“好吧,我听着呢……”
“斯特拉顿派人杀了苔丝麦考利夫。”艾莉目光紧盯着他说。
“我知道你要说这个。”布里恩嗤之以鼻。
“是么?你或许不知道苔丝。麦考利夫不是她的真名吧。她真名叫玛蒂米勒。你们没能查出她一丝线索是因为她是从澳大利亚来的。她在那儿是个jì nǚ。她被雇来接件活。斯特拉顿。”
“那你是怎么得知的?”布里恩面对着她。
“这无关紧要,”艾莉说,“你也可以知道的。要紧的倒是丹尼斯斯特拉顿和她在偷情,而你们自己部门知道这点还对此无动于衷。还有他出于报复杀了他妻子并把所有罪名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