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亦是一抖。
聂小凤见她如此,眸中一酸,她手捧云缎上前一步,柔声道:“青儿,当年师父被心结所扰,才会一意阻你和你师姐妹们韶华姻缘,其间百般大错已然铸成,为师最不该,便是因一己私愤加害了你同阿牛的性命。如今我不奢望你们原谅,但求你今后能够开开心心,同觅中良人在此幽冥境内一世终老,以续在那尘世所失之缘,为师今后会日日为你们礼佛进香,吃斋还愿。”
只见她捧着涤缎,面对这位名唤青儿的女子凝身下跪,叩首便是一拜。
青儿愣住了,紧接着两步上前抱住她,自己也是跪拜下来,语带哭腔道:“师父!这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青儿不恨你,若非当年你从元兵手上救下我和弟弟,青儿的命早就没了,又如何能再遇上阿牛哥呢,师父,你仍然是我们的媒人,你给了我性命,虽然只多出了十年,但这便是今生最大的恩德啊!”
聂小凤闻言,容颜疲惫地笑笑,似乎对她的这番感触颇有理解。
青儿擦擦眼泪,扶着她站起来,半生心结一夕开,笑得无限美好:“师父你知道吗,其实我和牛哥在这冥原反倒无所顾忌地结成了夫妇,在人间时,他父家三朝为官,嫌我是冥岳后人,当初却是如何也不答应呢!”
聂小凤逢此又笑,似是再次忆起什么,一径低眉不语。
“凤姨,你叫我唤你凤姨,我便不客气了!凤姨,可惜我们也不能多见了,我和阿牛哥就要搬去上原的复得城,你和聂夫人也早些搬来吧!”青儿握着她手,竟是微微撒起娇来。
“这么快?”聂小凤惊讶。
“还快?这都二十年啦!如今我同牛哥该有的都有了,是时候迁出这患失镇了。”青儿语调轻捷,无比愉悦:“凤姨,你和聂夫人在此也二十多年了,打算什么时候搬走?你们。。。还在等什么人吗?”
聂小凤眉目低了低,道:“是我娘在等我爹。”
罗玄闻言,心头一暗,那一刻,他也不知自己在盼什么答案。
青儿低头看看她怀中的涤缎,轻快道:“你上次指明要的储碧绸,我们甄秀坊里没有,我今晚便替你上南肆的麒云斋跑一趟,那麒云斋好怪,每晚丑时才开门做生意,凤姨,我明日就将料子给你送来!”
聂小凤望着她如花的笑靥,眸中也是神采奕奕。
青儿走后,聂小凤抱着涤缎掩门回房。夜色已沉,罗玄提身跃至她家的庭院围墙上。
院内,主屋纱窗内透出的橘光正映衬着她来回走动的倩影,酥软撩拨着罗玄的视线,他终于按捺不住,提身再飞近些,无声地落脚于聂小凤的房顶檐头。
掀开屋顶的两块瓦砾时,恰逢一阵凉风袭来,身上的温度突然提醒了罗玄,自己正做着偷窥之事。
他心下一愣,这等行径,他神医丹士罗玄在人间本绝不屑为之,然而现下,却是一切都改变了。若非如此,他还真不知自己当以何种姿态、何等颜面来关注她如今的生活。
却闻室中传来了另一抹女音,罗玄仔细回忆一番,向内看去,果然是小凤的母亲,聂媚娘。
她身上的寻常农妇打扮,正和很多年前她带着聂小凤被觉生偷藏于少林寺后山小屋中的装束一模一样。当年罗玄曾在少林后山埋伏,正撞见少林方丈觉生大师同她母女俩私会,从而发现了他一家三口的关系。
那时聂媚娘的装束,聂小凤的装束,至今罗玄还记忆犹新,只是一对寻常母女罢了。
原来这些年来,她母女俩织布卖帛,相依为伴,二十余载在这冥原患失镇上生活,过得竟比在人世间时要安祥百倍。
“小凤,你前几日晚上究竟去了何处?这些天都没顾上好好问你。”聂媚娘一边在屋角织布,一边柔声询问女儿。
聂小凤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