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又随她回冥岳医治你,可回想起当年在她身上发现血咒之伤,又得知她是在哀牢山被伤时,便想到自从受那血咒后,她命格便愈显磨难重重,几番险些丧命,又与一双女儿骨肉生离,当下又九死一生,于是我越想,便越发觉得这天蚕血咒怕是真有些道理。恰逢医治你又需损耗我大半生功力,我便寻此为籍,迫她再度下嫁,当时我想,倘若这血咒之说为真,则替她转咒后,我便会死去,她也可重获自由。我宁愿她心中憎我恨我,对我嗤之以鼻,也不愿她得知真相后痛苦愧疚,自责一世。谁知,她却为避夫妻之礼,已提前服下了自以为可掣肘于我的梵天冰火。”
“如此一来,我刚为救你用去一半真元,所余内力,也仅够将她身上梵天之毒引渡入自身,然而我身中梵天,便再也无法替她去除天蚕血咒,如此尴尬无奈,急得我团团直转,她这才觉出蹊跷,追问我原委,我见瞒她不过,思量让她知道也好,便将天蚕血咒之说和盘托出,我的本意,是即便自己不能相救,也要她速速备下后手,另寻男子替她转咒,谁料她得知后竟是苦苦一笑,泪落如雨道:‘既是非要真心爱护之人,心甘情愿下才能解那血咒,我又如何能让如此之人,替我而死?’”
魄军聆听至此,一双潜褐异瞳,已是氲染迷离。
“我刚想同她说,若是真心之人,便不会在意此生结果,大不了来世结缘,重头再续,她却突然出手点了我睡穴,我当时正疲于压制体内梵天之毒,意下不防被她得手,朦胧间却见她取下胸前锦囊佩戴与我,却是搂着我恸哭道:‘为何你们一个两个,偏偏都不是他?’”
罗玄只觉胸口再遇狠狠一撞,却见魄军脸上,也是一团惨白。
“许久,又闻她道:‘身中梵天冰火只要终生不动情欲,便可勉强续命,所以你今后再不得见我,若我知你再来找我,我便自尽当场,生生应了那天蚕血咒!’”
“听她此番嘱咐坚定非常,我心下痛苦,却终难敌睡意深沉,昏倒过去,待我醒来,已身在窦蓝山内,打开她所赠锦囊,却见其中碎玉斑斑,便知此乃她半生劫数凭证。既是无法助她祛咒,我便设法用玉峰之浆重拼了这枚汉玉,日日带在身边,以示破镜重圆,睹物思人。随后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设法驱除梵天之毒,臻练修为,以期她愿早日见我,让我助她一臂之力。谁知,却突然等来了她自戕身殁的噩耗,那时我便知,天蚕血咒,到底是真。”
轩辕求败述完,长长吐了一口气,苍白面庞上,平添了好一抹怆凉无力。
他的心脉早被颛月剑穿破,一念支撑至此,全凭一口真气将动脉之血锁在心室内,如今话也说完,事已述毕,他悬神一叹,周身一松,万般血丝便从他身上各处穴道喷薄而出,洒在阳光下,磊落如红尘万点。
他闭上眼,脸庞却是正对罗玄,临终之言,沉沉如佛偈:“罗玄,你对聂小凤所犯罪孽,再穷你十世,也无法补偿。”再无言语。
“我知。”罗玄低声回应,照单全收。
却见魄军前摆一掀,提襟下跪,对着轩辕求败屹立于光尘中的尸体,重重三拜。
罗玄抬眼看向远山万点,朝阳盛大,一切都未改变,一切都不会因人改变。迈步向方才踢起雪尘的崖边去,却闻声后清音冷起,杀机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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