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大雪初霁的莒县城中，热闹非凡！

    街面上的积雪，早已被两旁商铺的店家，铲除殆尽，高高的堆砌在了路边的空闲之处，还有为数不少的商铺门口，砌起了一只只雪人，只看那一个个均自大腹便便，怀中或是捧着扫把，或是抱着铁锹，圆滚滚的大脑袋上扣了顶桶帽，由煤块点缀的黑漆漆的双眸，红罗卜插成的鼻头，构成一幅幅憨态可掬的笑脸，似在于店铺帮衬着招徕生意一般。

    久困于家中的莒县城民，此刻也都纷纷步出了家门，走上街头，挤到人群当中，流连往返于各个琳琅满目的店铺摊贩之间

    梅砺寒与李二随人流涌入城门以后，他走在光洁宽敞的大街上，首先感到的就是一阵充脑盈耳的嘈杂喧嚣之音。各种的叫卖声c笑嚷声c言语声一起纷至沓来。他眼前人潮如海，两行商铺林立，布幌飘飞，忽如一下便使他步到了梦的边缘！顿觉耳晕目眩c恍恍惚惚梅砺寒自长这么大已来，还从未见过这样许多的人，更未见过这等繁华的市镇，当前，他看着周遭的情形，只感样样新鲜，处处奇异，不由得东张西望，目难应暇！脚步也似不受控制了一般，被人群拥挤著胡乱而行

    这时，倒是尚亏得定下神来的李二，把持着的他手臂，才不至梅砺寒迷失在那无尽的人海繁嚣当中。

    李二瞧他面带迷惘，目光异样的不住东顾西盼，似是对每样事物都充满了极大兴趣，倒也未曾讶异，毕竟这少年先始与他心目中留下的印象，也已无处不透著古怪了！当前，他若想要摆脱梅砺寒的束控，偷偷溜走，自是再也轻易不过，但这李二还妄想了要将梅砺寒带回他们的地界，一洗前耻呢。是以，才由得他一直带领着梅砺寒挤在人群当中，穿游而过。

    二人转过大街，梅砺寒又不辨南北西东的随李二穿过几条弄巷，途中似曾还行经了一片人群更为聚集c喧嚣繁闹的菜肆。此刻，道途之上的行人，终于稀疏了下来。两人已来在了一条丁字形的大街之上，迎面的一座豪邸，占地甚大，院垣高拔，在一众普通的民居当中格外抢眼，正扼守于两夹道的岔口之间。

    梅砺寒定了定心神，再瞧那前方大宅的垣垠之下，尚植有一排苍柏，冠翠戴雪，耸然傲立，将居中构建的大门，掩映得更为高大宏阔，其门下左右，还各雄踞有一对青须须的石狮，只见其盘鬃虬戟，怒睛含威，神威凛凛，尽是显现着一派他从所未见过的豪阔之气。

    然，与此迥然不相媲对的是，即那门前吊儿郎当闲坐的几名泼汉，但瞧他们个个面带恶相，目露邪光，或是正冲着不断出入门庭，挑篓担筐的行人吆五喝六，或是相互之间污言秽语，嬉笑叫骂。梅砺寒瞧那些人的神色装扮，均与这当前的李二颇为相近，暗想：“定然这便是渔人口中所说的那个‘贼窝’到了。”于是，他立时抖擞精神，跟随著李二大步上前而来。

    正与其间，门下那帮泼皮当中的一人，偶然斜眼望来这里，一眼瞧见了他俩。那人便当即起身，直迎了上来，尚是相隔着许远，便听得他扯开了公鸭般的嗓音叫笑道：“啊哈！二哥，方才咱们哥几个还自谈论大雪封了路径，只怕三两日内你是赶不回城来了。偏巧这会子就瞧见你了，那几户不开眼渔人家里的银子，都收回了吧？”

    他说话之间，也已行至两人的近前，却瞧那李二并不答话，只是神色古怪的不住朝他暗打眼色，一个劲儿的挤眉弄嘴儿。这人初始尚未留意，待瞧清了李二一身泥泞，满脸惶惧忧急的窘迫之相后，这才猛地凛然生惕，登时敛去了一张嬉皮笑脸，机警的朝他旁边的梅砺寒瞪目注起来。只瞧那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少年，也不似个挑衅生事得主啊！不禁心头一片茫然。

    蓦地，就在他怔怔的发愣之际，脚上忽地一痛！但瞧李二已急步抢到了他跟前，故意与他脚面踩了一记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