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萦萦雨如咽,绵绵入冬凌。”这一时节的江南明秀——金陵栖霞,已然褪逝了丹枫涂火c染纯遍野的瑰丽c华美堇章。余留的残叶,处处凋零,在蚀骨的寒风吹弹下,不住的瑟瑟发抖
枝桠上,枯草间,雨露悄悄地开始了凝结。
高处,西麓峰上——“栖霞精舍”,修行的和尚,敲响了结束晚课的钟声,悠扬传来,婉转于峰峦叠嶂间,一派萧条!
山脚c庭院,在荒没了的栖霞山景掩映下,寂寞萧索的冰雨寒夜阴影里,独处着一份逸若娴潇的静姿。
锦绣大厅,灯火映如白昼,也映衬了自厅脚延伸大厅两侧,整齐摆列的一排异彩绚丽的各色花卉,娇美!雅致!更加映出与时截难相同的一派盎然春意。看那红似火c翠如烟,繁若锦c芳欲醉
忽然,厅首的一名青袍老者,蓦地拔地而起,势若急箭射梭凌空一般,只见他倏出两手,摘脱壁顶悬挂的一面大匾后,又袅袅如蓬翅巨鹰一样,欺飞而落
但瞧他庞大的身躯,捧着大幅的匾额,稳稳的,踏笃于青石板铺就的大厅地面之上,宛如离尘还落c羽毛沾地也似,殊无半点的声迹。
那青袍老者将匾额轻轻的倚上墙壁,霍然旋转回身,他一臂斜戟向身后的大匾上,一脸的悲壮而凄寰之色,颤声道:“芳儿,你可知这武林一脉,堂堂一派的门楣题匾上,为何是这等的污蒙不堪么?你又怎知,它好端端的,为何又烙了一记掌印上去啊?”
对面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于老者蹑足腾纵之际,已然屏气凝神c全身戒备。当值此刻,他那张紧攥腰间系挂长剑的手掌中,也已湿漉漉的满是一把冷汗渗透出来,亦自透出了他发自心底的一片冰冷深寒之意!听闻老者像是询问,又宛似自咏的一番言语后,他冷峻的目光,随即顺使他指拟方向,正壁间斜倚的那块大匾上望去。
但见,那是一块金铜铸就的巨幅匾额,额牌表面,原本澄光煌煌的光彩,却快被长久积附其上的一层厚厚污尘,尽数遮掩住了
青年暗忖:“恁般凭他高处摘下,竟不见其上有太多的尘灰驳落痕迹!”
再看在那大匾四边的篆纹围绕当中,浮鼓起遒劲苍拔的三个大字——“双绝门”。而正于那一侧的‘双’字之上,却赫然沉陷去了一枚贲张怒叱的铁掌印记。
"是啊,咱家的牌匾上头,怎么打落了一枚手掌印儿上去呀?”记得自己年方尚幼之时,就曾多番以此朝师父相询。但他以往,听闻之后,却总是未答之前,即已涌上了一脸的深疚之色,似是一副忆及不堪回首往事的痛心样状。回每的便是如此颓然无终了
尽管当初自己的心中,是千般的不解,万般的疑茫,当此情景之下,又怎好深究详询呢?
也曾记得多年之前,尚是“陈伯”无意间的一次谈起,那还是十七年前本门立派当日,群雄齐聚山庄献匾之际,便是他自己!亲舒“震天凝云”掌法,打落上去的那枚掌迹不意今夕事已至此,故又缘何提说?莫非便与他曾经犯下那晦恶滔天的罪孽有关么?
青年忆及于此,不禁慌张细向那匾上查看端倪,只瞧那原本浮突匾面,实体丘划,横纵交错形成的字坛,为他掌劲摧按下,竟如沟似壑一般的垮塌下去,劲气居尔注透金铁三分,那慑人心魂的气势,跃然于匾面之上。
青年不禁心道:“十七年啊!十七年前于他的掌抵轻触下,金石之上亦如镌刻一般深凿其形,可想今时今日,再于他那一身威震武林的深湛修为之下,又当该有何等的造诣啊今夜之事是当如何了却?莫非我便要这般白白的葬身于此地么”
予然及此,正值金陵城二十里外,栖霞山下“双绝门”,锦绣大厅里。当前的这一位青袍老者,喧暨辉庶的开创掌师——“花开盛”花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