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就不说你大哥了,爹再给你说点儿事儿!”
“爹,您说!”
郝天民继续说道:“我给你留的人手不多,你不光要把老营守好,你还要给我把县城盯住了,如果那里有什么动静,比如要回援成都,你得给它弄点麻烦,让它不能脱身,但又不能跟它拼,那是两个巡防营,有千多人枪。我派人打探过,他们每营有三四百杆快枪,而且每人都有一把大刀片,我本来想把它搞下来,又怕弄出点动静影响了大局,成都打响以前,弄出任何动静都会坏了大事。我们走了以后,你更不要去打它的主意,你把老营给我守好,它不动,你也不要动,听明白了?”
“明白了!”
“老四,其实爹晓得,你一直在动那两个巡防营的脑筋,但你不能动它,它担负着这平坝里若干人的身家性命,你动它,要是上山里那些人知道了,趁势杀下山来,这平坝里就会血流成河,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你天德叔也想过要搞那些快枪,我一直不准,也就是为这个,你明白么?”
“爹,儿子明白!你们下山后,我只盯着它,它不回援成都,我肯定不会动它!”
郝云峰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不准动手我就不动手,该动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动手。
清朝在县城一般都不驻军,县里也就几十个由九品巡检统辖的绥靖地方的土兵。这江油县城武都怎么会有个巡防营呢?原来武都再往西就进山了,山里边就是藏区,那些藏民受拉萨唆使,动不动就闹事c反叛,要是让他们杀到平原上来,那就不得了了。就因为这个,武都一直驻守着两个巡防营。这两营人马不但手里的家伙好,而且弹药非常充足。
这两个巡防营的驻军也不是从别的地方调来的,而是从川北各县招募的,有一部分就是江油本县人。郝云峰一直都在动它的脑筋,他在江油独当一面的这几年,早把这两个营中的半数人拉到会中来了,成了袍哥兄弟,但他没告诉父亲,因为那些兄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不是人靠不住,而是他们另有重任在肩。前几天,他背着几个叔叔还去了一趟武都,就是要跟那些兄弟说好,让他们有个准备。云峰想了,父亲这回去打成都,如果不顺手,他就要把武都拿下,用这支人马去助一臂之力或解燃眉之急。
郝天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要嘱咐儿子的了,就说道:“老四,这天也不早了,我们就歇了吧,明天才有精神做明天的事儿!”
“是,爹,您也早点歇了吧!”
郝云峰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了床上。
想到父亲刚才说的话,他心里不由一阵难过。
他知道,父亲是怕他和大哥云山争这郝家山的当家人。
他知道,“长子当家”是郝家山十几代人的的规矩,虽然他们郝家自从到郝家山后,人丁从不兴旺,十几代人都几乎是世代单传,但曾c王c罗c李c吴几姓却是人丁兴旺,而且代代都是长子当家,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和大哥云山争这当家人。
他知道,他们兄弟几个是一母所生。虽然那个时代,大户人家纳妾成风,但不准纳妾是郝家山的规矩,也是从闯王营中传下来的规矩。从云峰记事起,他们兄弟就在一起读书习武,嬉戏玩耍,从不生分,只是长大后,家族的染坊越做越大,越开越远,兄弟几个才分开,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就有些生疏了。每每想到这些,他就特别怀念兄弟们在一起的日子。
他也知道,山上山下的老老少少都觉得他比大哥云山更适合做这个当家人,甚至父亲也觉得他要跟大哥云山争。但他从没这么想,因为,说能耐嘛,兄弟几个差不多,只是大哥看起来要阴沉点,脸上很少有笑容,他倒觉得那是大哥的稳重,所以别人不太喜欢大哥那副模样。如果说自己比大哥强点,也就是人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