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到了。洞里点着几盏油灯,不算明亮。这大概就是我们之前看到那些光了。这几盏灯排列得有规则,每五盏围住一棵矮矮的树。十盏灯,两棵树。
除此以外,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东西。
邵百节:“进去看看。”
仍是由邵百节打头。轮到我第二个的时候,我假装捂着胸口定了一下其实是想捂鼻子。
周海笑笑,捣我胳膊一下道:“你缓会儿?”便先进去了。
他们走进洞里以后,便看得更清楚了。那两棵树只到我腰部,奇特的是,只有枝杈,没有叶子。就像入秋以后的树木,叶子全掉光了一样。但是那光秃秃的枝杈上又零零散散地悬着几颗果子。
长得很像桂圆。
我一下子想到了。
周海小声惊呼:“引尸果!”然后眼睛又重新瞪到树上,“那这是……”
邵百节很沉稳地走到其中一棵树下。原来树下的土很软,被他轻轻一拂,就拂开了。邵百节又拂了两下,便露出一只手来。
我心里咯噔一响。
那明显是死人的手。没有腐烂,但很像木乃依,皮肤干枯而发黑,与其说是人手,更像是爪子。
邵百节顺着手往上拂开软土,很快就露出一张死人的脸。是一个男人。依稀可以辨认出强哥的影子。
那另一棵是……
周海自动自发地上前帮忙。一只手不方便,便暂且收起匕首,学着邵百节的样子三下五除二地拂开另一棵树下的软土。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杨小乐。
邵百节觉得这下可以下结论了:“我们找到他们种养尸树的地方了。”
周海的脸上现出激动。这可是一大发现。
邵百节却还是冷凝着脸,继续朝四周张望起来。
就这一会儿工夫,便听周海又道一声:“咦,这里好像还有一棵树?”
邵百节应声回头,就见周海对着两树之间的地方轻佛软土。那地方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突起。定睛一看,顿时惊道:“快停手!”
但是已经晚了。
邵百节话音刚落,周海已经拂去了一片软土,露出又一张人脸。
但是那张人脸可不是木乃依的样子,而是非常的年轻、饱满。我从老远看去,都能看得出肌肤还很鲜嫩,充满了弹性。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我和周海都认识。正是那天我们苦苦追踪,却让她在电梯里成功脱身的女人。
周海惊得愣住:“是她,就是她!”
女人蓦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上周海。那眼神……
周海的反应还是快,立马往后一退。几乎是同时,女人嗖的一下翻身坐起,伸手就向周海抓来。她身上本来就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软土,一点儿也不妨碍她行动。亏得周海那一退,让她抓了一个空。
但是女人紧跟着又是一个翻滚上前,动作那个流畅,再次伸出抓手去抓周海。这回周海的反应没那么快了,眼看就要被女人抓上,忽然他的身体往后猛地一滑。
原来是邵百节及时出手,单手像拎小鸡似的把他衣服后领一扯,将他整个人扯出去四五步。
这一回再抓空,女人没有再紧追。
她的视线从周海的身上,转到了邵百节的身上。也许是她看出来邵百节不太好惹,所以也不想轻举妄动。她慢慢站起身,身上的浮土簌簌落下,竟然穿的还是那身衣服:上身是玫红的毛呢大衣,下身是咖啡长裤。
我说那天为什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从我们第一次在监控里看到她,到第二次她和假扮杨小乐的小苗碰头,中间过了多少天啊,气温早下降了没有十度也有八度,她还穿那身,也不嫌冷。
现在我知道了,她确实不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