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云:
有女岂愁无配,堂堂相府何存。如今逼勒小书生,自触心中之忿。春官职司礼乐,当时敦教人伦。令人贪富灭妻伦,禽语焉能耸听。诗曰: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画龙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话说黄嵩倒也无有甚么别的话说:“据小弟愚见,令岳若是在官之家,待小弟告明了太师,行文与令岳,道亚元公招赘相府,即着他将女儿另择他婿,那时加官升他的爵,令岳自然欢喜,无有不乐从。若是黎庶之家,更觉容易,只要太师发一道钧旨,寄与地方官,将令岳唤至当堂,传太师钧旨。若令岳应着,地方官给他几十两银子,以作嫁奁之资,倘或拗抗,就差地方官主婚,配一个黎民之家,岂不完了令岳的姻事?那时,亚元公招赘相府,享受无穷之福,而尊大人自然连升高爵,岂不两全其美?”春生哈哈大笑道:“弃前奔而贪富贵,人可欺而天不可欺。若动此念,我真乃禽兽也!”黄嵩被骂,冷笑道:“亚元公此事不依也罢,恐太师知道,祸生不测。可惜亚元公十载寒窗之苦,又累及尊大人,那时悔也就迟了,请亚元公思之。”那春生一闻此事,不觉立起,怨恨忠烈之志气,便把那纱帽往上一顶,大骂喝道:“我把你这般奸贼,把我邱魁当做甚么人!自古圣人立经济治世,教人以孝悌忠信c礼义廉耻。你今食皇家爵禄,执掌礼义,不恩报国为本,反忘廉寡耻,甘当权相干儿,自当潜避,苟延残生,敢将败纲常的言语,还在人前说出?吾邱魁这顶纱帽,把他当作鸿毛,吾忠心可以贯日,决要冠除奸贼,与万民除害。也罢,吾明早朝奏闻圣上,将你这一般奸贼,刀刀斩尽,剑剑诛亡,方泄吾心头之恨!”一面骂,一面气呼呼出门上轿去了。一路上心中想道:“朝中大小官员大位,尚且扳他不倒,谅吾这新进的书生,能做得什么事,反把性命失了。况且天大的冤仇,又不能报。也罢!如此豺狼当道,不若仍归林下,以待天时。”主意已定,回到寓所。此时良玉不在寓中,询问家人,说:“冯老爷请了去说话。”便吩咐家人送信党c陆c冯三人并一班同年,说道:“吾要挂官辞婚。”自己换了儒巾服色,带了两个家人,星夜赶出京城去了不提。
单言黄嵩被春生这一番轫骂,只骂得眼瞪瞪,气都喘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反大怒道:“这个小畜生,如此无礼!”便忙将这番言语,对卢杞说了一遍。卢杞闻言,大怒道:“这个小畜生,辞婚事不允也就罢了,为何反骂老夫!”即吩咐家人,将这小畜生拿下,送至校尉司,问他个谤毁朝廷,轩骂朝相之罪。黄嵩道:“小畜生已去了。”卢杞道:“这等可恶!正是:吾把真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不说相府之事,再言城中纷纷乱乱说道:“新科榜眼,好个人品,不知因何犯了卢相爷之怒,竟挂冠逃走了。”此时,城中百姓俱已晓得,早有人到
卢杞一闻此言,便大怒道:“这个小畜生,这般可恶!他竟藐视国法,要来就来,要去就去!”随命堂候官发钧帖一张,拨五城兵马五百名,差官一员,追赶逃官邱魁。不言兵马追赶。再言春生带着家人二名,逃走出城来,慢慢而行,不意有人追赶。况且官城官塘,离城数十余里,只见后面旌旗遮日,金鼓齐鸣。又一片声喊道:“藐视国法,往哪里走!”心中一吓,口中说道:“吾命休矣!”顷刻赶上了,春生料难逃脱,只得随众一同回来。卢杞命将他送待罪院,委官看守,明日奏闻圣上定夺。不言卢杞之事,再言那两个家人,见主人已经捉回,只得往城中各衙门送信。此时,三位主考各房师,俱已闻报。
众官大怒,一面差人至待罪院安慰春生,一面传齐众进士商议奏本。再言此刻街上百姓,已知捉回了榜眼,只候旨下处决,人人抱恨,个个嗟叹。早已有那些落弟举子,气不平,个一堆,五七个成群,说道:“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