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啊……
于有霖哈哈大笑地走了进来,我连忙低头弯腰地从鞋柜里取了双拖鞋放在他脚下。他一边换鞋一边看了我一眼:“不怪她,小姑娘没见过我,可能还以为我是哪里来要饭的。”一拍他的大脑门:“哎呀,我还真的是来要饭的!”
他这么说,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我把头低得更低,心中暗自庆幸。顾林昔却笑了笑:“舅舅你要总是这么幽默,我可再也不敢叫你来吃饭了。”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玄关往客厅走,我恨不得把头埋进胳肢窝里,贴着鞋柜尽力把自己站成一张壁画。顾林昔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过头,看我还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说:“傻站在那儿干什么?把门关上了过来。”
我只好听命地关了门走过去,陈嫂正把菜一个一个地端上桌。长方形的餐桌,顾林昔一点也没客气,自己就在上座的地方款款落座,而于有霖坐在他左手边拐角的位置上。我想了想,正要转身去厨房帮陈嫂端菜,顾林昔却叫住我,指了指旁边的酒柜,“阿琰,去帮我把那只66年的拉菲拿来。”
我对他这个称呼又是一阵反应,反应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像个游魂一样地去酒柜里拿了酒,取了两只高脚杯,再像个游魂一样地回来。他们已经开始攀谈,没人理我,我只好自己用开瓶器帮他们把红酒打开,再把酒杯斟了一半,然后退了两步,想要默默地自行滚开。
这个时候,顾林昔却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去哪里?”
我讪讪道:“哦,那个……我去帮陈嫂收拾下厨房,呵呵……”
“那些事还轮不到你干。”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桌面,大概是让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下来。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你只是个狗保姆所以那些高级的活还轮不到你干”还是别的什么,但既然他已经发话,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本来坐在他身边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这个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那只猥琐的蛤蟆,实在是影响胃口。眼角的余光里顾林昔看了我一眼,然后端起酒杯晃了晃,递到于有霖面前说:“其实早就该请舅舅过来吃饭了,只是前一阵事情实在太多,没得空,舅舅不会怪我吧?”
于有霖摆摆手,跟他碰了个杯:“什么话啊,你可是顾家唯一的顶梁柱,公司的事都忙不完,哪有时间理我这个老头子?要照这么说起来,你回来的时候我在泰国,没能给你接风,我这个舅舅才更是不地道……喝多少?”
顾林昔抿着唇笑:“主随客便。”
于有霖听罢,“哈”地笑了声,然后一仰头把整杯都喝了,动作有如山东大汉般豪迈。喝红酒还用这种牛饮的方法,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我又转过眼珠子去看顾林昔,他挑了挑眉,好像也觉得好笑,但也不紧不慢地把杯子放到唇边,把整杯酒都给喝了。不过他的姿势极为优雅,还半闭着眼睛,好像在拍什么红酒广告一样。我看着他隐隐微动的睫毛,真想变成他手里那只红酒杯……
他们一喝完,我赶紧站起来拿着酒瓶子给他们满上,顾林昔又客套道:“我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都不记得舅舅你爱吃什么了,就让人随便做了几道家常菜,你看看不会不对口味吧?”
于有霖扫了一桌子的菜两眼,抚着自己的啤酒肚说:“你这些菜对我正正好,我也是快埋进土里的人了,这两年什么脂肪肝啊高血脂啊之类的毛病也出来了,太油腻的东西不能多吃。”
“这玩笑开得,明明还正当壮年就说快埋进土里,那看来我也差不多该退休了。”
这两个人假惺惺地你来我往,寒暄的话说了一箩筐,酒也喝了好几轮,但满桌子菜是一口没动,顾林昔一直悠哉悠哉地不碰筷子,我也自然不敢碰。而我到这时候才知道,实际上顾林昔让我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