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指尖缓缓滑动在三生石表面,那里头的青年和他做着相同的动作。
这算,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关键时刻,谢必安又开始瞎想了,然而,没等他好好品味那石中青年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影像突然碎开,那前一秒好鲜活的影子瞬间就消失了。
谢必安下意识后退一步,迄今为止,他还没见过,看三生石会看到人影破碎的例子。
然而,人影的碎裂并不代表三生石的解读结束了。
幽静的石面上,有一只白色的蝴蝶扑着粉翅悠悠飞起,划过眼前;
谢必安眨眨眼,眼看画面再次改变,这次,是池塘中,一尾白色的鱼儿游曳过水面;
层层波澜散去,是一只白色的小羊,咩咩叫着,纤细伶仃的蹄子踩过绿油油的草地
这都什么和什么,电视机串频道了吧??
谢必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瞪着那三生石,严重怀疑这厮因长期疲劳工作开始出现失误了。
奈何,一块诚诚恳恳的石头无法回答他什么,眼见后边排队的鬼魂越来越多,谢必安只得退下,让出这望乡台。
回到孟婆的汤铺子前,眼见那支着下巴眯眼看自己的老板娘,谢必安只得道:“三生石好像出毛病了,我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生石从未出过问题,”孟婆摇摇头,一头银丝瀑布一般摇曳出一阵细波,再开口,却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当年,神荼将那灵魂送来时,就已经破碎的不成形了,灵魂带着记忆,所以那点记忆也是支离破碎的投入,每一世细心维护了那么久,才能逐渐完化灵魂,好再世为人啊。”
谢必安听着,本想再问些什么,可孟婆又摆摆手:“都是天机,老身本不该多言什么,小鬼差,快回去罢,新年伊始,天寒地冻的,琼醴殿当真冷得刺骨呢。”
说完,孟婆背着手走进店铺,拿了把大勺子,伸到锅里搅和那一锅汤,一圈一圈搅拌,一句一句唱:“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谢必安只得道:“那在下告辞了。”
想来孟婆宅久了,足不出户,多少喜欢说话悬乎,饱含暗示的。
但谢必安承认,他中招了,离开孟婆那,他便直接去了琼醴殿。
鬼差本无过年放假一说,只是他与范无救一举擒了上百个武将之灵回了地狱,其中不乏英灵,为首的薛直更是难得一见的忠勇义士,这使得二鬼的业绩史无前例地成为榜首第一,得到了丰厚的提成。
而谢必安的鬼差令损坏不便出行,上头才特批给他放假,何时鬼差令修好,何时他再复职工作。
难得赋闲在家,他去看了祁麟,把无常府好生收拾了一顿,做了酒酿。
现在,他抱着个酒酿坛子一步步走上度朔山的石阶,向着那半山腰的琼醴殿进发。
大殿之中,神荼手里躺着一枚桃树枝,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碎成两片的令牌。
修长的指尖顺着桃枝缓缓滑动,一股清澈的灵便自桃花泄出,萦绕在神荼指尖,受其牵引,缓缓飘向令牌。
为一枝桃木所铸的令牌,两片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因为桃枝里灵的牵引,它们缓缓合二为一,再度凝成一块完整的令牌。
见状,冥主舒了口气,突然抬眼,正是感觉到某位鬼差进了琼醴殿。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把琼醴殿当后院了。
醋意翻腾的神荼多少还有些余怨,这回终于想起自己身为冥界之主的威仪,于是端正了架子,面色微沉地走出门去。
结果,就看到对方抱着个坛子手里还拿着几枝桃花,见了自己,也不似往日那般客套着请安,而是发现新大陆似得对自己嚷:“神荼你看,这花离枝就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