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跟了一年多,梁九不仅武艺长进很大,而且还逐渐摸上了打制铁器的门道。
撤伙回家后,冬天农闲,梁九就隔三差五支好了风箱,给村里的人打一打用钝了的铁器农具c家什,他熟练地将那些䦆头c菜刀c鱼叉c镰刀c铁锨放进炭火堆里,等着被烧得通红了,就再夹到铁砧上反复敲打,手中的小铁锤不紧不慢地落?ィ派涑鲆坏愕愕幕鸹ǎ奘驴勺龅慕址幻蔷臀Ъ吩谔陈苑窒淼闳群跷叮戳壕哦65钡钡鼗游璐竿范驮摇?br />
天很冷,老头们都用绳子扎上了腰,病怏怏的老烟鬼姜疙瘩甚至缠裹了绑腿,坚持在那个避风的玉米秸柴禾堆旁偎随着,脑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歪抻,躲闪着风吹起来的火烟,烤灼得发红的脸上密布了一层细小的炉灰米分尘。
大锄是农田主要用具,梁九看到过去街坊们一直使用的大锄多数笨重不堪,用起来很耗费工力,于是,便下决心琢磨着改进大锄造作。他反复琢磨对锄勾的弯度c锄头的背脊c锄头的形状c锄刃的弧度厚薄和肩胛的楞角进行全面完善,同时,改善了“夹钢”锻打和淬火技术,锄刃两面都做得流线顺畅c圆润光滑,刚柔相济,韧不卷刃,坚不脆裂,以使无论是山地砂土还是涝洼粘壤都能得心应手。锄草耪茬,不深不浅,锋利敏捷;遇泥不沾刃,锄地不兜土,使起来轻便省力,深受街坊们喜爱推崇。
一时间,附近农民们都看好并兴起了买梁九锻打的梁家锄。大伙握着趁手出活的梁家锄,甚至竞相调侃夸赞道:“玩起了老梁家的锄头,你看这庄稼不也长了大功夫?”
梁九尽得大锄制作诀窍,扬弃了师傅的传统技艺,渔农们说他打制的锄头,随意拿来若干把,摞得老高,规格齐整如出一辙,称量起来,轻重相差无几。对于街坊们的好评梁九总是谦逊地说:“功夫和手艺都是师傅教的。”
后来,他就被莲花村家纺大户孙砚宁一眼看中,叫到老孙家大院当领班,操持着孙家主要农事c经营业务,带着长工们种地c打理水塘,并在秋后冬闲季节酿酒。作为魁梧威猛的锦秋湖后生,他还被保长选去兼职过几天乡丁教练,又曾经在博兴县衙做过团练师。
他那南鹭山县孙师傅的老师,据梁九后来打听,好像是登州戚家拳的传人,在京畿附近很有名望的,传说给光绪皇帝护过驾,受到过皇上老师翁同龢接见款待。
那一年,老师傅的胞弟在口外遭遇磨难,师傅只身一人千里迢迢打上京北乌兰察布,不仅救岀了人质,还弄回了匹蒙古烈马把黄龙宝刀。梁九跟孙师傅学拳时,孙师傅就已经五十多岁了,人也发福了,胖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一天,梁九有个同去学武艺的锦秋湖东南乡的晕子愣头青闲得无聊,便嚼大舌头道:“师傅油滚了,我看他不是我的对手!我敢同师傅过过招。”那个好胜霸道而又崆峒无知的话貔子山水伙计曲伟城不是说着玩的,亏他还真干得出了。
到了东西各三间的拳房,曲伟城对盘腿坐在西边贴山炕上的孙师傅很不礼貌地叫嚣着:“大师傅,俺想跟你比划比划!”
孙师傅沉默了半天慢慢低声道:“闹个啥唻?我都这把子年纪了,将来还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算了吧!”
他却高低不干,孙师傅无奈之下,只能说点到为止,要是正常讨教也没的什么,可哪里想得到他浑小子竟然不知道哪里来了股子邪劲,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居然就恩将怨报,用心不良了,他恶狠狠地朝师傅要害处痛下杀手。
孙师傅躲了六七遍,再三喊住手他都不听,却直误认为师傅胆怯,遂跐着鼻子上脸。
无奈之下,师傅就跟玩似的,只随意轻轻一划拉,便将他踢到了拳房东墙根底下晾了干菜,仅顾悠了几下,就身子蜷躺在地上,跟条甩到醭土里的泥鳅似的干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