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留给了她,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慷慨,只是因为我不会驾车而已。我一人沿着昨日上山的路线沿路返回,好在山上几乎没有岔路,否则我真不知我何时才能走出这片山林。
没走多远,我便听到远远的山道上响起了马蹄的声音。我侧身闪入树林,昨日有惊无险的劫持让我本能的对来路不明的马车心生戒备,更何况此刻就我一人。我抬头看了看面前高耸挺拔的大树,心生一计,飞快的攀上了树干,几个熟练的蹬腿,便迅速的爬上了一截被浓密树荫覆盖的树杈上。我小心拨开树叶远远瞧去,那在山道上颠簸的马车竟是如此眼熟。
正当我狐疑之际,那马车越驶越近,最后竟缓缓的在离我所在的大树两丈开外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一个白衣男子从车上从容不迫的步下,从我的视角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我试着扒开更大一丛树叶向下探望。谁知,那白衣男子突然顺着我的方向仰起头来,冲我展颜一笑。
“啊----”我惊呼一声,差点从树上栽下来,逸尘君!
他的笑容就如清晨透过阳光的薄雾一般,毫无戒备的投射在了我的心里,令我一瞬间失神。他扬着脸一手扶着粗壮的树干,问“无双,你在树上干嘛?”
呃---他不是应该先问,我是怎么脱险的吗,难道他早已知晓答案,因而此刻更关注我诡异的行为。我涩然一笑,有些尴尬,“我,我觉得树上的风景不错。”我抬头望去,在树上的视线还不如平地呢,虽然扒开树叶可以看到更远处,但也是管中窥豹,看不分明,顶多只能算是窥视。举目平视更是层层叠叠的青翠遮盖眼前,就算是将手伸到更深处,也无非是更浓厚的绿。
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他没有反驳我,而是依然一副闲闲淡淡的笑意,“那,风景可是看妥,可以下来了吗?”
我看了看离地两丈的高度,犹豫了,我是爬下去,还是该跳下去了?前者姿势太丑,后者估计会吓坏他。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抬手招来驾车的蓝衣少年。书语在树下仰面眯眼,戏谑道,“树上那位姑娘,既然可以上树,下来也定然没有问题吧。”
我气得瞪了他一眼,忽而想到一个问题,冲着树下的逸尘君问,“董异呢?”那小子不会关键时候又撂盘子吧。
逸尘君淡淡的看了书语一眼,他忙的收回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我让他们在回音寺等候,”逸尘君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如是说。
明白了,另一辆马车被我大方送人了,坐不下。
此刻,一个蓝影已经掠上了我所在的枝头,他没做任何琐碎的停留,直接毫不客气的抓住我的手臂就向下带。我还来不及惊呼,双脚已然踏上实土。他立即松开手,睨了我一眼,眼神带有一丝讥诮,侧身走过,停在逸尘君身后站定。
书语的功夫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似漫不经心的攀上枝头随手摘下一片嫩叶,即刻又恢复一派少年清爽秀丽的模样,他给我感觉极像一个人。我将看向书语的视线慢慢转向,对上那个白衣飘飘出尘高雅的身影,像他,就像他弹琴、品茶时的感觉。
可是这人怎么老是给我一种明着暗着的针锋相对的错觉,我是何时得罪了他,并没有啊。
我来不及细想,逸尘君纤长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我想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的立在原地,他的指尖在我头顶轻轻拂过,摘下了一片树叶。他的声音娓娓传来:“昨日,你们离开后,董兄便一直尾随到此,听说后来你们两女子个化干戈为玉帛还义结金兰,他便没有现身,回客栈告知我们详情。所以我想今晨你应会沿山路下山,所以特地驱车来接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居然连马车送人都料到了,可真是----神机妙算。
我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