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满是是泥的手指拂过绵软飘逸的长袍,淡淡微笑若风中轻扬的落花,道:“你居然会来。”
他就这样一直闷声站着,听到这句话,忽地眼皮一跳,倏然低起头来,突兀冒出一句,道:“他们不回会回来了,阿玺,我回来了。”
我一时没有听清,回头笑道:“你说什么?你回来?若你回来,我父母双亲相继死去,我宁愿你永远不要回来。”
我竟未想到过,他会来这里,他是何事到的?还是一直默默跟在人群后面。
他的脸色不断地灰败下去,他用力闭一闭眼睛,突然硬声道:“你真的这样想么?你希望我不回来了?阿玺,临走之时你说过,你会好好等我回来。”
他的话生冷地一字一字的钻入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的小虫杂乱地扑打着翅膀,在耳中嗡嗡的嘈杂着,吵得我头昏眼花。我的面孔一定失去了血色,我全身冰冷,愣愣转过头来,喝道:“别说了!我不想再听!”我的声音凄厉而破碎,道:“在我爹娘的墓前,他们就在这里!你敢说你对我问心无愧吗!你看看!萧亦尘!是你!逼死了他们!”
狂风一阵袭来,带着刺骨的冷意,雨伞被刮翻,他健硕的身子挡在我身前,我方才可以抬头,雨打在脸上也不那么疼痛,雨水砸在他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脸。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急切道:“对不起阿玺,还有我。”
我怔怔地听他说着,很安静的听,只觉得身上像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磨得血肉模糊,眼睁睁看它鲜血蜿蜒,疼到麻木,咬牙道:“你难道现在也想逼死我!你才甘心吗?”
“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么?你想为璃贵妃报仇,我爹娘死了,你难道还不如愿?你到还想要什么?你究竟还要做什么!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走!你走!”我揪住他的长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他,“萧亦尘,我请你离开,我爹娘现在应该不想再看见你。”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腥甜的汁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
“我要你。”他淡淡的说着,好像说的理所当然,十分在理似得。
可是现在是曾经吗?这短短一月里,发生了那么多变数,我与他之间已经隔了重重高山,永远也不可能了
阿婉死了!爹娘也就这样死了!他们骤然离我而去,说都不说一声,他们就死了。
我含泪依旧道:“可是,我不需要你。”
他突然将我拥住,我的脸硬硬的撞在他的怀里,有一片温热在头辰王奉命彻查此案,朝中不少老臣纷纷协助。不过你放心,侯爷依旧是侯爷,皇上也说了,当年侯爷只是奉命办事。”
那么就是说我嫦家依旧清白。可是皇上,实实在在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让他这个九五之尊,颜面扫地。
“你知道,辰王知道侯爷死讯之后说的是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只听着他吐出两个字:“愚忠。”
呼吸间有锥心的焦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割裂般的痛楚。
“你还要想一个活死人一样继续生活下去吗?你去看看你曾经言过要守护的嫦氏一族,如今遭受的折磨,你当真这天下只剩你一人了么?”
听到这话,我惊恐的抬头,他二话不说拽着我胳膊就夺门而出,月心在我身后追喊:“先生,先生!娘娘还在病中,不宜出门!”
当我看到眼前一切的时候,浑身一激!可是再难再痛,我依旧要活下去。
我要活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若生牢牢扶住我,似乎看明了我的神情,他微笑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嫦玺。”
脑中像有一根雪亮的钢针狠狠刺入又缓缓拔出。那样痛!然而越是痛我越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