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前。
一个叫李向春的书生在村外的大路上走着。他的心里跟他名字一样正在向往着春天,但彼时正是寒冬。
寒风像刀一样刺透书生那不厚的棉袄,风夹雪拍在脸上,每吸进一口寒气都觉得胸口拉丝一样的痛。书生裹着棉袄蜷缩得不能再紧,身后还背着重重的书筐,虽然地上积雪还不过脚踝,但是自小体弱的书生已是走路踉跄,最后眼前一黑,扑倒在路边。
过去了一天,书生睁开眼,看到的是简陋的农家屋子,但有温暖的炉火和端着粥的和蔼老农,那是善良的王家老头和老太。
又过去两天,满屋挤满了来探望的村民,淳朴的村民们给“伤者”带来的东西在墙角堆成了一小堆:白菜、冬瓜、两个鸡蛋、或是一小罐面酱。大家围着已能下地走动的书生,听书生讲他那“想修道没资质,自小父母双亡,不会经营只会读书。读书耗尽了家产,最后卖屋卖地上都城赶考结果落榜”的故事。在冬天猫冬农闲的时候,这可是个好故事。
又过去两个月,临近开春了,书生在邻里村民的劝说下决定留在这个村了,反正在家乡没地没房也没有什么近亲了。
又过去半个月,春暖花开,村里的私塾也开始传出郎朗的读书声。这村子地处平原,又在官道附近,往来行人商贾不少,村民们见识不缺,都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但是土地贫瘠,村里较穷,请不到愿意来教书的先生。这下李向春也有了归宿,村子里也有了“小李先生”。
六年过去,小李先生不但跟村里情投意合的女子成了亲,还逐渐有了一儿一女,生活清贫而温馨,村里私塾也走出了第一个通过乡试的孩子。
只是好景不长,突如其来的一场瘟疫使得村里少了近两成的人口。李先生绝望的身影出现在一大两小的坟头前。
又是一个冬天,清早李向春一边咳嗽一边正在生着炉子里的柴火,在学生们到来之前把学堂弄得暖和起来。门外走来村里的屠户,在大门外就大着嗓门打招呼:“李先生早啊!”。
李向春直起腰望了一下,赶忙走出学堂门口见礼,问候道:“郑大哥早,这是打了什么猎物?”他看到郑屠户还肩挑着扁担,扁担的一头挂着只红褐色毛皮的小兽,犬般大小。
这郑屠户平时还客串一把猎户,只不过这村子地处平原,平时周围也很少野兽窜来,郑屠户经常在村外放着几个扣子(捕兽用的小陷阱),偶尔收到几只小兽,村子里乡里乡亲都能蹭个打牙祭。
郑屠户一晃扁担,那红褐色小兽还活着,吱吱直叫。郑屠户说:“这可不是我下的扣子套住的,这是赵土根家给的,这狐狸不知道在林子里遭了什么难,全身的毛烧掉大半,跑到村子里来,估计是想偷赵土根家那几只鸡,结果给冻晕在赵土根家院墙外边。赵土根和他家里的商量过了,说是李先生你现在一个人,冬天身体又不好,就说拿这狐狸皮做个褥子或者褂子给您,刚才我经过他们家门前,他们俩拿给我,让我去杀了剥皮。虽然这毛烧掉了大半,不过做个褥子应该没问题的。”
李向春仔细看去,果然是只狐狸,身形颜色都跟普通狐狸一样,只是脸上长着白色的毛。那狐狸尾巴被吊在扁担上,拼命抬起头来望着两人,还不停的小声叫唤,只是有气无力。李向春望着狐狸那透出恐惧哀求的双眼,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说服郑屠户解下这狐狸,暂放在学堂院子里,将来是跑是留都由它。
这狐狸仿佛知道谁是它的救命恩人,从此就在学堂住了下来,李向春吃什么就分它一口,它从来也不挑食,也不去邻居家偷鸡摸狗。
一天又一天,上课时狐狸就在学堂外面晒太阳,休息时就成了学童们玩闹嬉戏的对象。一月又一月,狐狸陪着李向春渡过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狐狸看着李向春送走一批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