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端出一盆热水,放在客厅角落的盆架子上,“过来,我帮你洗头。”
穆云翼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洗就行,前面客人多么?你过去忙吧。”
高以纯挽起袖子,拉他过来:“你胳膊太短,这个架子高,你自己洗非弄得一身水不可,还是我给你弄吧,前头也不用你操心,不过十几个吃早点的,包子花卷,各样粥点,全都已经弄好了,今天特别做了山药核桃粥,还有你最爱吃的奶油小花卷,都单独留出来在火墙上闻着呢,等洗完头发,我就给你端过来。”
穆云翼到了脸盆架前面,俯□,高以纯把他的头发浸在水里清洗,打湿之后,再擦洗发粉,所谓洗发粉是穆云翼的叫法,这个世界用来洗头发的东西有很多种,穷人家用淘米水,富裕点的用皂角粉,再有钱的用猪茯苓,还有用木槿叶,或者柏树叶桃树枝之类的。而且古人尤其注重养生,做出来的东西里头通常会添加各种药材和香料,譬如穆云翼买的这个里头就有何首乌的粉在里头,还有其他药品香料,真真是纯中药制剂,洗完之后,香气袭人,而且时间长了,又黑又亮。
高以纯先给他洗了头发,然后又给他洗头皮,用手指轻轻按摩搓挠,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换了清水漂洗干净,洗了手脸,再拿过大毛巾擦干:“你不是说早上起来之后,要先和一杯温水嘛,都在后头灶间里火墙上晾着呢,你自己去拿了喝,我去给你端饭,等头发彻底干了之后,我再帮你挽上。”
穆云翼到了后边灶间里,两个炉灶都生着火,贴着北墙半米宽的火墙上放着一个青瓷酒壶,旁边有青瓷盖碗,他拿过来倒了一杯,喝到嘴里,微微感觉有些烫嘴,这个温度却是正好。
重新坐回木沙发上,穆云翼目光有些呆滞,心里头隐隐觉得,不能任由自己就这么彻底腐|败下去,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来拒绝高以纯,事实上他也挺喜欢高以纯的,毕竟被人这样照顾,是难得的幸福,只是……现在年纪都太小了啊,如果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当年穆家二少的脾性,有人对他这样的好,他早就把人扑在炕上,吃干抹净了。
他在这里纠结着,高以纯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果然,一碗喷香的山药核桃粥,八个奶油小花卷,还有一碟子高以纯亲手拌的酸辣土豆丝小菜,全都是穆云翼最喜欢吃的,肚子里已经咕咕开叫了,他很快把纠结都抛到脑后,拿起瓷匙开始吃起来。
高以纯说:“等吃完了,你就去西屋读书,火炕早已经烧上了,你要是嫌冷,我再拿一个炭火盆过来,我过会来收碗。”站起来时,又想一件事来,“对了,早上小益和小五他们几个都过来要给你请安,说是在义学里新学的规矩,他们父母都不在这里,就你是个‘师长如父’的,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就给你挡驾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穆云翼拿着瓷匙,抬起头,用大眼睛炯炯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高以纯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你昨天是我抱着睡了一夜,你一翻身我都知道。”胡乱地解释了两句,然后有些慌张地走了,剩下穆云翼一个人端着粥碗,一边笑一边吸溜吸溜喝粥。
吃完饭,穆云翼就到西屋做功课,就这去年院试的题目,做了一篇文章,跟去年院试头名对比,再把范举人过去批示过的文章拿出来对比,字斟句酌,反复咂摸。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瑜忽然来了,拿了前几日穆云翼给他立得二十道题目过来:“小先生,这些题目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做好了,请您过目。”
他在穆云翼面前,向来是无比拘谨的,这时候更是毕恭毕敬,双手呈上功课,然后一脸紧张地垂首站在一边,那模样几乎就跟小学生站在判卷老师旁边一样。
穆云翼接过来,拿过红笔在上面随手批注:“这第一个就离题万里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