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也哭:“哥,咱奶咋那么狠心!大房二房里头不都是闲人么?致仁和致孝还总吃鸡蛋羹呢,怎么我那个时候就成那样了。”
“咱们跟人家比不了。”高以纯抹了抹眼泪,又跟穆云翼说,“你今天跟长辈动了刀,不管拿到哪里去说,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老太太想要卖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元宝,都是我害了你,你当初要是被别人捡去,现在就不用落在火坑里了。”
“你也知道这里是火坑啊?”穆云翼倒是颇为淡定,扯起被子给哥俩擦脸,“让别人捡去,说不定境地还不如现在呢!或许还会被拐子拐去了,打断手脚拉出去要饭呢!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随心顺意的事,假设什么的更是没有意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了再掂对!来,吃包子,吃馒头,我花了好几大文买的呢,别浪费了。”
或许是被他的情绪感染,高以纯也不那么悲痛了,兀自一抽一抽地问:“你不害怕啊?”
“害怕有什么用?既然是正规买卖,那就得讲究个你情我愿,到时候我只一把割鹿刀,人来砍人,佛来砍佛,砍不到别人就砍了我自己,我倒要看看谁敢买我!人家买奴才的,也是图个能干活,好有出息,谁会买我这种赔钱货?”
这个时代,讲得是天地君亲师,君君父父子子,父亲要卖儿卖女,哪怕儿女再不愿意,顶多也就是哭天抢地一番,最烈的也不过自己寻死,也没有动刀子掰命闹腾的,因此小哥俩对于穆云翼的说法,直觉是匪夷所思:“你……你怎么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他又不是我亲伯父,亲祖母,不过是看我小孩子好欺负,要讹诈我的家人,贿赂里正,办的户籍,要不然哪有头天捡回孩子,第二天就赶着上户口的?他们还妄想以我的长辈身份占便宜呢,我呸!这事就算闹到哪里去,我也不怕!”
“可是,你用刀捅了四叔,他们要是一起合伙打过来怎么办啊?”高以纯还是不放心。
“到了这个地界,我穷的只剩下一条命了,那就用命去拼!你四叔一家已经被我打退了,你大伯和二伯两房人有他壮实吗?”
高以纯摇头:“他们两家都是读书人,我大伯和二伯两个也打不过四叔一个,不过我二伯是秀才,他可是见过知县大老爷的。”
“他是秀才,就更得顾着自己的名声!”穆云翼想着,这几天就开始把高家的事拿到县城里说去,要不然对方到县里闹事,别人也只以为我为小不孝,恩将仇报,到时候别说钱挣不到,以后还要受他们摆布,他把包子和馒头递到高以纯嘴边,“快吃吧,没事的,咱们一定能过上好日的,将来等哥挣了钱,送你们俩去读书,将来考个举人,就不用怕他了。”
高以清看他一点都不着急,终于放下心来,自己拿起馒头啃,还帮忙劝高以纯:“哥,你看元宝哥这么有办法,肯定没事的,你就吃吧,元宝哥累了一天了,赶紧吃完好睡觉。”
高以纯和高以清哥俩可是长年累月吃窝窝头长大的,只逢年过节时候能见到点油水,虽说山上有野鸡野兔,河里有活鱼虾米,但也不是轻易就能捉到的,否则这村里的老百姓谁也不傻,早就山珍河鲜吃得满肚子流油了,家里虽然养着两头猪,四十多只鸡,只是高老太太偏心,但凡有点好东西也不能落在这小哥俩嘴里,所以穆云翼买回来的虽然是素馅的包子,但里面也是掺了荤油的,而且是细粮,比窝头可是好了几百倍,俩人都舍不得几口吃完,坐在炕上一点一点地啃着。
好半天才把满头和包子吃完,穆云翼让高以清下地去锅里打水,高以清麻利地把水打来,放在炕沿上,穆云翼又拿出炒面和花生糖,炒面交给高以纯:“你以后你们在吃不饱,就用开水冲这个充饥,尤其是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每天还要干那么多活,得多吃点。”
高以清也得到了花生糖,